“啊呀呀,沈凛小友这是害羞了吗?”花弄影没有放过沈凛的意思,继续缠着他上下观察,沈凛感觉自己像是一件昂贵的宝器,被人仔细查阅着身上的每一处,何况花弄影还时不时地用手指触碰他的肌肤,刹那间叫他汗毛直立。
柳叙白见沈凛敢打立刻出来打圆场:“帝姬莫要再调笑他了,一会若是被帝姬逗哭了,在下还得哄上几日才能好。”
花弄影翻了个白眼,轻轻放开沈凛,随意的往身边的案几上一坐,狐尾立刻卷曲到身前,微挑眼角,绿眸直直盯着柳叙白:“这拜师典仪还没开始,柳仙师就已经这么护犊子了吗?连看上几眼都看不得了?”
“帝姬知道,在下一向护短。”柳叙白轻笑,他知道花弄影没有恶意,只是沈凛到了天外天就总是有些拘谨,若是任由花弄影这般,只怕沈凛以后更不敢来了。
二人寒暄几句过后,陆渊芜、风眠与青妙也陆续而至,都知道今日是沈凛入门,这才专程前来观礼,陆渊芜依旧一张冷脸,横眉立目的盯着沈凛,他对沈凛的依旧抱着百分百的警惕,谨慎行事是他一贯的作风。
而沈凛也察觉到了陆渊芜不善的眼神,这一次,他没有躲避,而是以更冷峻的目光回望,眉头一紧,双眼低沉,原本琥珀色的眼瞳中多了一丝狠绝,陆渊芜被沈凛突如其来的反差惊到,心想这少年果然不是善茬。
经过昨夜的余响幻境,沈凛逐渐找回一些血气,不再逆来顺受,毕竟陆渊芜看自己的样子实在与梦中那些看不清脸的人给他的感觉太像了。
“沈凛小友身体恢复的可好?”青妙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阻断了两个人气焰的交锋。
沈凛一见是青妙,心中有些愧疚,毕竟青妙是想帮自己治疗才深受重伤的,立刻俯身行礼:“多谢仙子姐姐出手相助,身体已无大碍。”青妙看着与昨天判若两人的沈凛也有些讶异,但是还是温柔的点头致意。
一旁的风眠没有搭话,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像昨日那样盯着沈凛看,不知为何,风眠从看到沈凛第一眼的时候也觉得似曾相识,但是颅内却一点相关的适宜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门外弟子的通报之声将众人的闲谈打断,沈凛探着脑袋看去,殿外有两个身影正慢步向他们走来,来者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天水碧色的长衣,外附一层浅薄的轻纱,行路之时翩然无声,一支竹钗将自然弯曲的卷发盘起,手中的折扇随着步调轻轻扇摇,五官精致媚态百至,但与花弄影却不是一个路数。
女子则一身荼白,肃穆静雅,肤如凝脂,唇若夭桃,眉似扶柳,模样清秀也十分英气,与方才的男子相比,若不是她消瘦高挑的身材,很容易让人误判两人性别。
柳叙白见到二人,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轻松之色,男子扫视了一圈众人,又瞅了瞅空无一人的高台,立刻放松了下来,“原来师尊不在,那我就自便了。”说完也如花弄影一般找了台案一屁股坐了上去,身旁的女子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态,没有任何变化。
柳叙白看沈凛满脸的疑惑,便凑在他耳边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天若宫宫主凌灵,这位没有正行的是花想楼楼主宛郁蓝城,是你的师姑和师叔。”沈凛很懂礼数,昨日也从羽浮那里得知了二位的大名,如今一见,真的是风姿绰约,他赶忙向二人行了礼。
宛郁蓝城看到沈凛,立刻换了个坐姿,“你就是沈凛啊,久仰大名。”
想来是昨天的事情已经闹得九阙城人尽皆知,凌灵似乎是看不惯宛郁蓝城大大咧咧的模样,一巴掌便拍到他的脑袋上,宛郁蓝城吃痛,畏惧的向旁边挪了挪,冲着柳叙白嚷道:“师兄你快管管凌师姐,我都多大了还这么管教我。”
凌灵没有理会宛郁蓝城的抱怨,似乎早已习惯,转是向柳叙白说道:“时辰不早,师兄还是尽快开始吧。”柳叙白从宛郁蓝城手里夺过折扇,在他脑袋上又狠狠拍了一下,比了一个“该打”的口型,宛郁蓝城见自讨没趣便在一旁小声咒骂。
殿外钟声敲响,众弟子皆整齐列于殿堂之外,其他观礼者落座于殿堂之下,而柳叙白、宛郁蓝城、凌灵则三人立于殿前,沈凛双膝跪地,听等授训。
柳叙白负手而立,站在中央朗声道:“清朗于心,意静于行,万变犹定,业道既明,九阙自天幕初始而立,以有百年之余,吾等承教于九重世尊,虽尊驾未至,但亦如亲临,今觅璞玉之才沈氏寒濯至于门下,吾愿尽尊师之责传道受业,解其惑,督其行,若有违戒律,犯七杀之孽,亦是吾之所误,愿与其共担罪业,直至执念除消,回归正心,望其铭记初念,方得始终。”
沈凛听罢,双手交握呈阳拳太极状,上至额顶,俯身至双掌触地,深深一拜,连行三次后,他缓缓正身,仰视着高堂之上的柳叙白,亮声回话:“授教于师,不胜欣喜,弟子谨记今日所训,定不忘初心。”
柳叙白听到沈凛的回答满意至极,他转身从凌灵手举的托盘中拿起一条银灰色的丝绦,然后下殿前来双手将沈凛扶起,将丝绦绕过沈凛的腰,替他把丝绦扎紧系上,最后特意还打了一个吉祥结,希望能保佑他一声平安顺遂。
沈凛低头看着粼光波动的丝绦,心中却有些想哭,原本是拜师是开心的事情,不知为何他眼角晶莹的泪水竟然不自觉的滑落。
这算是,被接纳了吗?沈凛心道,想起梦中的境遇,对比现在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他不知有多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