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样,你我立场不同,出于友人之谊我还是必须来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到神州,是因为魔宗与神域上层有所交易,天幕法阵崩塌也是计划之一。”
“你的意思,魔宗是从神域领土通过天幕法阵到达的此间?”神域已位列诸界之上,而且与魔宗又是宿敌,何苦再与魔宗勾结行事?见将离没有回答,他便知道自己猜的应该与正确答案较为接近,言灵咒下,将离只能旁敲侧击的将有限的信息传递给柳叙白。
将离拍拍柳叙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庭……呃琅環,魔宗这次动用的力量,远比神灾变时的阵仗要大得多,何况神域那边,我们都无法知晓发生了什么变故,话尽于此,你切记小心行事。”
“今日我曾遇到一个灰袍的魔宗中人,我猜他应该是魔宗令使,他说……他知道那件事,还通过一个魔宗弟子对我下了言灵咒。”柳叙白对着将离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截了当的便把猜想说了出来,将离若有所思,应该是琢磨要怎么提点柳叙白。
“你知道并蒂佛莲吗?”将离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显然他问的东西涉猎到了机密,柳叙白点头,并蒂佛莲是生长在神域的一种珍奇植被,传说此物能将自爆崩坏的修行者修为保留,转世重生后吃下此物便可恢复往日的修为,但并蒂佛莲仅仅是存在于传言中,柳叙白并未见过。
“我只能告诉你,并蒂佛莲真的存在,而且它的用处远不止保留修为这么简单。”将离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目紧盯柳叙白,仿佛是在强调要他细细去盘查有关并蒂佛莲的事情。
“他……如何了?”柳叙白心间一阵拧痛,虽然他打算将此事完全忘却,但是看到将离,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将离摇了摇头,看来这个问题也被言灵咒所限。
“魔宗在神州不会逗留太久,距离计划正式实施还有些一段时限,你还有时间,希望你能赶在下次我们相逢之前,找到问题的答案。”
将离已经将能告知的信息尽数说于了柳叙白,他心中已是十分感激,虽然二人身份不同,但从前的志愿未曾改变,将离在此处不能多留,以免被令使觉察,于是作别柳叙白悄然离去。
信息量太大了,他发觉自己要查的事情越来越多,仿佛从问天峰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七灵之乱展开,终究还是不能放过他吗?柳叙白心想,他摇摇脑袋,算了,多想也无济于事,不如学宛郁蓝城先躲几天懒,等沈凛他们到了再一一追查吧。
日月更迭,朝暮交替,柳叙白在佰味楼中总算是清闲了几日,除了午夜梦回时总是被言灵咒干扰,想起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外,在抚柳镇的日子还是极为舒坦的,镇中的相较厉害的魔物已经月御清除的七七八八,剩下那些不入流的小喽啰,就等着冷凉阁弟子收尾。
今日洛川大雨,柳叙白正坐在二楼房间的窗前观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一抹熟悉的月白色在朦胧的烟雨中逐渐清晰,是冷凉阁的弟子们到了。许是众弟子生怕御剑飞行惹眼,便在镇外落停,行路而来。
月御应照柳叙白吩咐前去接引,不一会便将素尘、沈凛便出现在了柳叙白的房间内,二人风尘仆仆,原本的道服已被雨水尽数打湿,一阵湿潮的风吹过沈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素尘见到柳叙白立刻拱手行礼:“师尊,除玄度师弟率一脉弟子留守清规峰,其他冷凉阁弟子已尽数到齐。”
“素尘一路辛苦,今日先带他们下去休息,明日雨停便随月御去清扫魔物余孽。”柳叙白微笑道,虽然这样称呼魔宗道友他总觉的别扭,可弟子们都在,他多少还是注意一下用词,他顺手想去摸腰间的玉骨折扇,但却想起来之前从清规峰走的太匆忙忘记将扇子带上,继而甩甩了衣袖缓解尴尬。
待素尘月御离去,柳叙白发现一直未曾说话的沈凛正在一旁双眼明澈的看着他,像是在等待自己与他搭话,柳叙白笑问:“为师不在昆仑的这些日子,寒濯有没有偷懒?”沈凛听闻柳叙白唤他寒濯,心中惊喜,似是邀功一般的回答“没有!一天都没有!”
柳叙白看着沈凛,才数日未见,沈凛的气质就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神采奕奕,远不是之前那个虚弱无力的少年了,但是此刻不是闲聊的时候,他将自己查到的玲珑匣见闻与之前对魔宗的猜想尽数告知了沈凛。
“三日后浮陵出水,你需随我深入古墓。”柳叙白有条不紊的安排道,“如果玲珑匣真与魔宗有关,那就意味着,你的身份有可能是魔宗一脉。”
沈凛沉默,没有马上回复柳叙白,因为此刻他有些纠结,他知道柳叙白是名门正派,各界与魔界的关系势同水火,这些天他在柳叙白给的卷轴也查阅了不少。
如果自己真的是魔宗的人,那现下他拜入九阙城不就让此处变成了众矢之的?众人皆对魔宗避之不及,一个正道仙师收了一个魔道徒弟,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柳叙白难以自处。
柳叙白看出了沈凛的心思,于是负手立于他身侧,轻声慢语问道:“在寒濯心中,魔宗是不是全是奸恶之人?”
沈凛当然是这样认为的,在冷凉阁的日子里,他不是一次听玄度说起之前的各界被魔族侵扰的事情,魔宗弟子在任何一界都是人人得而诛之,他不知道柳叙白和他说这个是想做什么,心里有些没底。
“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自己应该降生于何处,魔宗行有恶迹,乃当权当政者残暴所至,并不能以此将所有魔族圈定成型。人性尚且难测,犯恶逆者不在少数,而魔宗之中亦不乏有良善之辈,切莫因他人评断而心生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