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龙王喜欢这副皮囊,塑塔之后定当相赠。”
“呵……”低沉带磁的轻笑,曾惑仙妖无数,“莫非星君以为,本座是那些惑于表象的凡夫俗子不成?”半屈的手捞起天枢鬓边一缕发丝凑近唇侧,似闻似吻,或亲或近,逆光的阴影中,那双俯瞰众生的金瞳闪烁熠熠精光,带着仔细,描画过身下之人每一分每一寸,仿佛能削开皮肉剔出骨头般,透过肉身皮囊,凝视着潜藏其中的星芒。
“我要的是你——贪狼……天枢。”
缘起缘灭不由天,三生石上无我名
清澈的池水模糊地倒影了两个影子,或许因为过于贴近,当水波浮动,涟漪荡开之时,光影变幻,苍色与玄黑的颜色调和混合,化作如苍穹天宙的色调。
擦过鬓发的手抚上星君脸庞,指腹轻柔,似在描画着脸庞的线条,尽管久历千年风霜,但已修得元婴之体的皮囊并未衰老,仍维持在而立之年的姿态,遗世而存的仙人风姿,却又一身杀戮霸道的血气,护天命,却破命,如此矛盾的一个男人,让他沉睡万年的心在不知不觉间觉醒而动。
凝视曾经冒犯过的嘴唇,应龙觉得心口的位置好像还有丝丝抽疼,嘴角不由扯出一抹玩味笑意。从不曾有人为了打断他的亲吻而下得如此辣手,他真怀疑若非及时放开,贪狼绝对能眉头也不皱一下地把那颗龙心给捏碎。
可就像他喜欢鳞族最怯惧的菖蒲酒那般割喉剐腹的痛楚,面前这个脾性刚硬犹如花岗的男子,让他更挪不开眼去。
而且……他更喜欢让这个与自己比肩抗衡的男人露出困惑与欲念。
于是他俯下头去,擭住对方的唇瓣。
第二次,那片嘴唇依然冷凝,如同刻画在木头雕像上的嘴巴,严丝合缝,挑不出一丝缝隙。
但他吻的不是一座雕像。
天枢的元婴之身也不过是比普通人体长生不老,又非死尸,自是五感皆存。润湿而灵巧的舌头描绘过唇线的纹路,带过的不仅仅是一点水湿,龙涎粘湿而光滑,更有丝丝比焚熏更清淡却能令人迷醉其中的沁香,偶尔被吮吸甚至以齿研磨的唇肉酥麻地刺痛。
应龙的手一直置于他左耳侧下,紧贴脸颊的手掌带着一丝强制意味,掌心的热度蔓延开来,天枢很久以前便为此感到困惑,鳞族血冷,为何应龙的血如斯炽热?
时间好似并没有过多久,却又好似到达了永恒之时。
应龙稍稍离开让他辗转蹂躏的嘴唇,意犹未尽地最后舔过被染上熟悉龙涎香气的下唇,看过天枢并未生出愠怒已然平静无波的目光,便再次地清楚知道若想以□之事诱之,是绝无可能的。
只不过……
应龙摸了摸脖子:“本座还以为这回盘古凿会架在脖上。”
“龙王若想一试盘古凿之利,但可直说无妨。”
应龙略作沉吟,然后一本正经地拒绝:“两千年前一遇神兵锋芒,记忆犹新,这回就不劳烦了。”
“既是如此,就请龙王自重。”
天枢态度依然沉稳如昔,当如千万年般,不曾为何人何事有一分动心动容:“所得非所欲,所欲非所得,天人纵然凌于六道众生,亦未可每事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