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老黑背地里让窦半仙算算看顾爷是不是当家的命中人。
窦仙开捋捋胡子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我若是能知道其中的奥秘,不就早也成仙人了?”
这世间的姻缘真是奇怪,男子本是贪欲薄情的,偏偏是这两个情种撞到了一处。都
说那被迫卖笑的小官为了生计依傍,那富家公子玩够了女子换换口味,两者都是虚情假意,一个花钱买那情事欢乐,一个卖桃挣得钱财糊口。只是一笔交易罢了。而今,这两个一个是富贾一个是匪首又做了警长。全无敷衍,爱的倒也死心塌地。
顾二少爷家里的生意全交给了顾家大少奶奶,也不想再操心,老管家曾在他耳边说过顾大奶奶不少往娘家贴补,他也没有在意。将顾家交出去了,他反而心里很安逸,那感觉倒像是把欠了顾家的一并还清了。
十五到了,家家户户都去海边放油船灯。穆警长为了讨好爱人,特意找了了一艘大船,定要在深海处放油灯。顾少爷陪着家里老小放了油灯许了愿望,耐不住小丁子悄悄的一趟趟传话,于是便说有些朋友要小聚,便离开了家里同穆警长一起上船放油灯。
夜晚本是黑暗的,这日海上却满满的灯盏。随着海浪一跳一跳甚是美丽,顾少爷穿着件锦缎棉袍子手里拿着些纸钱祭品,随着油船一并烧了,穆鲲穿着媳妇送的棉袍甚是得意,在一旁看了,坐在他身边伸手欲帮忙:“可是烧给先父?”
顾清瀚笑着摇摇头:“他有他的长子烧,我是烧给王询。”
穆鲲一把夺下来:“让风给冻傻了?烧给那人做什么?”
顾少爷平静的从他手里拿过来道:“无论他做了什么,到底是我害他死的。死者最大,能安息便也算了,你说过他也是孤儿,想来也没有人给他烧纸上香。孤魂野鬼总是可悲的,更何况,他也是为了能出人头地,虽然手段恶劣了些。”
穆鲲叹了口气:“你总是这般心好,这个恶人险些害死我个弟兄,你怎么不说?”
顾少爷道:“个人有个人的命,到底是相识一场。只这一次,烧了便罢了。”
穆鲲见他这么说,便也一起拿了烧了。小丁子同穆府的人都在船尾放油灯,不一会便又是一片灯海,一跳一跳的。
顾清瀚烧完了纸,也拿出一对油灯:“我们也放一个下去,把这一年的晦气放出去,把来年的福气捎回来。”
穆鲲见了,一对小油船,十分的精致,还被上了彩色,上面的船杆同船桨都一一做出来了,同穆鲲家里的一比,把那些原本很好看的白船都比的没有了颜色。
穆鲲把小船放在手里,船约他手掌一半大小,轻飘飘的。他端详着笑道:“是你做的?”
顾少爷点燃了火,在捻子上燃了:“自然是,快放下去,一会要烧熟了的。”
俩人也到船尾,小心翼翼的将那船放在海里,远处的船早被海浪给吞噬了去,这两盏飘飘悠悠的往前去了,眼神明明跟着它们,一转眼却给恍花了,再也寻不到了。
老黑打趣:“当家的许了什么愿望?”
几个手下起哄:“定是同顾爷长久的!”于是嗷嗷叫唤起来,顾少爷被说的只扶了额头微笑。这些粗人远比他之前相处的那些富人简单的多,都是没有家人的单身汉,临时拼凑起的家却是这样的温暖。
玩了一阵,海上起了风,于是急忙的回去了,本来也不敢走的太远。轮播的到舱内里吃饭,穆鲲翻了顾少爷的衣袖见里面没有了油船。心中嘀咕原只有两艘还不如留下不放。顾少爷点他的额头:净胡说,油船就是放了才对的,难道是要留着今年的晦气不接明年的福气?
几波人吃完饭也到了岸上,顾少爷看了看,问穆鲲:“李振没有一同来么?”
穆鲲挠挠头:“晌午便出去了。许是去看他那个傍尖了吧?”
顾少爷摇摇头:“十五的时候家家都放花灯,三姨太恐也不能落单吧。”
穆鲲不在意道:“许是喝花酒了?”也未放在心上。
待夜深快到了三更,放油船的人具散了,穆警长才也大摇大摆的回家,他约好后半夜有一笔军火生意。这次的大东家是在胶南驻扎下来的一个军阀首领。姓张。人称张大帅。穆鲲同他手下的那个军爷化敌为友之后,倒是也兼顾了他的生意。顾爷自然不肯同他一起,十五佳节的还在朋友家留宿实在不好解释。顾少爷走了,穆警长心中还叨念了几句,俩人倒是互相表白了心迹,也算是行了礼成了夫妻,只是这动不动就分房而睡怎么得了?
穆警长倒是偷摸去了两次顾少爷那边,顾少爷真真养了只狮子大小的狗,穆警长亲眼看见它一口咬断喂它的猪棒骨。心惊胆战之余也不敢一枪崩了那狗,不然顾少爷岂不是要他的命?
那狗见生人一副恨不得一口封喉的样子,看见顾少爷却亲爹一样亲热,谁若是敢对顾少爷大声一些,它都嗷嗷的吼上半天,若是没有绳索上去便是一口!
有这样的看门狗,穆警长在顾爷不肯留宿的日子只得老实待着,不过他也想了法子,三天两天的给那畜生带好吃的,相处久了那狗见他到也老实了,只一点绝对不能靠近顾少爷,不然就是嗡嗡嗡的一阵吼叫。
焕琴生被他赎了身子,本来他送到顾家去给顾少爷唱戏。结果顾清瀚根本不领情,一双凤眼一瞪,穆鲲便死了这个念头。赶紧找了个理由送给了那个副官,据说这些日子颇有两情相悦的架势。穆鲲认了他做弟弟自然是不会送他到火炕里去,如今那小戏子也有了大爷的气势,就连出门都是带着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