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负二层的时候梁易舟还在发呆,门合起来了他才回过神,他走出去,车库很静,他想到他和许培樟的梁易舟上车就闻到了烟味,许培樟那一侧的车窗开着,手搭在上面,神情有些漫不经心。“怎么过来了?”梁易舟问他,他今天妆还没卸,拍第二套的时候给他画了红色的眼线,镜头里显得很野,这会灯光昏暗,就多了几分妩媚。许培樟把窗关上了,回答他:“闲着没事,就想来接你了。”“谢谢许总。”梁易舟忍不住多看了许培樟一眼,他总有种对不起许培樟的感觉,他刚刚和莱文说的,一半真话一半假话。他没什么可以输掉的,但也没有因此多一点勇气。这次没回之前一直住的那个小区,而是去了离拍摄地点更近的一栋小别墅。时间还早,许培樟领他进了门,又给他从柜子里拿了浴袍,他的话和眼神都很直白:“先去洗澡吧。”梁易舟莫名觉得有点难受,但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包养关系,只谈欲|望和利益,不需要那么多无用的温情。梁易舟没洗头,冲了澡把妆卸了就出来了,他想许培樟应该也不想等太久。许培樟这会在厨房,他问了舒岚梁易舟现在的忌口,又给顾佳打了电话,让她晚上把餐送到这里来。许培樟洗了一盘葡萄,从厨房端到客厅,就看见梁易舟已经洗好澡了,他戴着耳机正在看手机。“吃点,我去洗澡了。”许培樟把盘子放下,自己叼着一个走了。梁易舟第一次生出了一点厌恶的感觉。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欲|望很诚实,他从前419的经历也不算少,但许培樟并不是什么他的炮|友。炮|友之间不谈情,他和许培樟更加不该。是他自己在逾矩。葡萄大而饱满,一捏就有很甜腻的汁水流出来,梁易舟舔了舔自己的指尖,有干呕的冲动。多谢许培樟那张好看的脸,梁易舟被他扒|光的时候这么想,这场交易会看起来没那么肮脏。现在还是白天,窗帘只合上了里面薄的那层。所以室内的一切都可以看得很清晰。他看到许培樟漂亮的脸,性|感的喉结,紧实的肌肉,还有他那诚实而沉重的欲|望。也多谢许培樟有一双深情的眼睛,让梁易舟觉得自己不那么像一个婊|子。他想到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李建林喝多了酒,就指着梁蕊的鼻子骂,骂她是婊|子,是破鞋,他的声音很大,梁易舟觉得耳朵很疼,但不敢哭,他很小就学会了把自己变成安静的空气。但李建林不会放过他,他砸碎的酒瓶子的碎片弹到梁易舟脚边,跟他的话一样尖锐。“你就是个婊|子养的!”梁易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许培樟马上停下了,他总是有太多多余的体贴:“怎么了?弄疼你了吗?”梁易舟有些恍惚,他觉得太亮了,什么都清晰,像是李建林家里惨白的日光灯,会把梁蕊胳膊上的伤痕照得有点可怖。“抱歉,这里没套。”许培樟吻了吻他的嘴唇,他轻轻皱着眉,没有一点不耐烦,“我慢一点,好吗?”梁易舟扣住许培樟的背。把两个人距离拉近,眼睛没有看他。他想到太多以前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忘了,但回忆涌上来,他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李建林总对梁蕊说:“像你这样的女人,下贱又没用,只有我会爱你,愿意对你好啊。”“除了我之外,你还有谁能依靠?有地方愿意留下你吗?我娶了你,你当然要感恩戴德。打,也是为了你好,打你几下,难道我心不疼吗?难道就忘了我平日里对你的好了?”李建林清醒的时候像豺狼,他叼着梁蕊的脖子,不致命,是慢性的毒,他把梁蕊驯养得离不开他,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掌中物。等梁易舟长到十五岁,他发现李建林看他的眼神很可怕,是很赤|裸的厌恶,他从来没拿他当过自己的儿子。许培樟按着他的手腕,他今天没有怎么说话,看起来心情欠佳。梁易舟感到混沌,他把许培樟的背都抓出了红印。许培樟伸手去摸梁易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