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惜?”皇帝若有所思,问道:“是哪两个字?”
宜妃不假思索道:“既是女儿家的名字,想必是莲花的莲,溪水的溪。”
江涉笑道:“娘娘说的是,的确是莲花的莲,不过这惜,是惋惜的惜。”
“莲惜?”贵妃笑道:“的确是好名字,宁妃妹妹怎么给改了呢?”
宁妃刚要答话,皇帝便道:“这么一说,朕便想起来,前几日在御花园的确见过一个叫莲惜的宫女,说自己姓楚,从幽兰宫来,往落霞宫送点心,朕见她是宁妃宫里的,却看着眼生,一时问了一句,她说自己不常在主子跟前伺候,所以朕才不认得。”
贵妃笑道:“这便奇了,她说她不常在跟前伺候,宁妃妹妹怎倒说她得力,离了她寝食难安呢?”
皇帝看了眼宁妃,说道:“当日朕问起她姓名,她说是莲花的莲,惜别的惜,朕便说这名字听着凄凉,要给她改作溪桥柳细的溪,她却说宁妃已给她改过名字了。宁妃,好好一个宫女,怎么改了这么个轻浮名字?”
宁妃含羞带怯地看了皇帝一眼,解释道:“臣妾才疏学浅……”
此时锦华宫的宫女引着幽兰宫的太监同顺进来回话,同顺远远地便跪下,语气之中难言喜悦,说道:“启禀陛下,娘娘,娇儿姐姐找到了。”
“找到了?确定是莲惜吗?”皇帝问道:“在哪儿找到的?”
同顺连忙改口:“是莲惜姐姐自己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贵妃不等宁妃说话,便念佛道:“别说是怎么回来的,就算是神仙使了魔法儿变出来的,那也是喜事,若是莲惜姑娘找不见了,宁妃妹妹怪罪臣妾,臣妾即便是到尚宫局挑千百个好丫头给宁妃妹妹,怕是也难给宁妃妹妹解忧,这下好了,莲惜姑娘也找回来了,陛下与臣妾等也可心安了。”
皇帝闻言也点点头,说道:“贵妃说的在理,宁妃,如今莲惜也找到了,你也安心罢。”
宁妃见皇帝发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见皇帝口口声声唤“莲惜”此名,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忍了。
此时同顺却道:“陛下,娘娘,莲惜姐姐此番也和奴婢一道过来了,说是让陛下与娘娘忧心,心中愧疚,要向陛下与娘娘请罪。”
“请罪就不必了。”皇帝说道:“叫她进来吧。”
贵妃也点头笑道:“臣妾也想见见莲惜姑娘真容,宁妃妹妹素来自矜容貌,从不轻易赞人,不知宁妃妹妹口中的人比花娇,该是何等倾城容色。”
不过片刻,众人只见一个湖青色宫女装束的女子走进来,身姿窈窕,容貌姣好,她立在那里,仿若一支亭亭粉荷,一扫殿内金堆玉砌的繁复与沉闷。
皇帝静静地看着楚莲惜,众妃见皇帝不语,也不敢擅自打破沉寂。
“奴婢楚莲惜,见过陛下,见过三位娘娘。”
皇帝也回过神来,示意江涉扶楚莲惜起身,吴庆保却先行一步,扶住楚莲惜的胳膊,不轻不重地掐了她一下。
“哎呀!”
皇帝见楚莲惜吃痛似地跌坐下来,忙问:“怎么了?”
楚莲惜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与皇帝目光相触,慌忙低下头来,不卑不亢道:“奴婢无事,还请陛下恕奴婢御前失仪之罪。”
皇帝看了吴庆保一眼,刚要问楚莲惜些什么,江涉便抢先说道:“奴婢瞧莲惜姑娘是手臂有伤,方才吴公公不过轻轻碰了下莲惜姑娘的手臂,莲惜姑娘便受不住疼,奴婢瞧莲惜姑娘不是娇弱人,想来若不是疼得受不住,也不会在陛下面前喊疼,不妨叫人查看一番?”
皇帝点头说道:“你想的周全,这事便交给你去办吧,叫锦华宫的人帮着查看一下,再去司药司请两个医女来,若是莲惜有伤,也方便诊治。”
宁妃见状上前道:“陛下,莲惜毕竟是幽兰宫的人,不如臣妾宫中的锦绣也陪着一同看看……”
贵妃不免心生疑惑,说道:“宁妃妹妹,莲惜是你宫中得力的宫女,照理说,她若是有什么伤处,即便是妹妹不知道,锦绣是幽兰宫的掌事宫女,也是该知道的啊。”
楚莲惜忙道:“陛下,贵妃娘娘,宁妃娘娘素来待下宽厚,从不磋磨宫人,奴婢没有什么伤处。”
吴庆保见状说道:“陛下,若是莲惜姑娘有伤,宁妃娘娘怎会不知道,陛下若是不放心,便请锦绣姑娘代为查看,莲惜姑娘年纪轻面皮薄,只怕在生人前也怕羞。”
皇帝摆摆手说道:“罢了,还是让医女瞧瞧,宁妃若不放心,便让锦绣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