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摇摇头。
她缓缓起身,朝外走了两步,烈日倾洒在她身上,刺得她落下两行清泪来。
她才恍然知晓,自己竟是重生了。
“公主。。。。。。”
身前的褚鹤,语气有些慌乱,“是没能让您消气吗?”
赵棠低头,眼眶蓄着的泪也滚落,她望着眼前显然更为年轻且小心翼翼的褚鹤,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原以为,裴惊蛰惊才绝艳,加上他家族背景雄厚,只要攀上他,就能避免日后被送去和亲的命运。
殊不知上天跟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她一心想攀附的那个人早就看出她的真面目,骂她恶毒如蛇蝎,对她根本没半分心思。
反倒是这个一直被自己打骂的奴才,一跃篡位成了一国之君。
她在冷宫忍辱负重,凭着一个不甘心苟活着,想着总归有翻身之日,却不想褚鹤的皇后送来一杯鸩酒。
死而复生的她,重新回到了少时。
眼前的人没有日后帝王的冷漠和威严,只是个跪在自己跟前,期盼能让她消气的下贱东西。
赵棠思绪万千,一时没有作答。褚鹤却以为她是默认,伸手拽起地上的刺鞭,任由银刺刺入掌心,落下血痕。
他额头渗出薄汗、青筋暴起,却并未松手,他知道赵棠最喜看他痛苦模样。
只有他痛苦了,赵棠才觉得自己的发泄得到了满足。
但今日,赵棠见状,面上却不见半分喜色,反而丢下了鞭子手柄,撂下一句:“蠢货,滚回去上药。”
褚鹤应了声,颤颤巍巍回了屋。
进屋后,褚鹤脱掉粘连了皮肉的外衣,赤裸着血淋淋的上身,拧干毛巾擦拭伤口有些干涸的血渍,每一下都是剧烈的痛。
他额头渗出冷汗,却有些心不在焉,想着今日荣棠公主的反常。
门倏然被敲响,使他回神,询问:“何人?”
“是我,兰月,我给你找了些伤药来。”
褚鹤沉默半晌,问:“谁让你送来的?”
“我自己来的,你受伤了。”
褚鹤闻言,心里那点微妙的悸动散了干净,不免自嘲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褚鹤。。。。。。”
“不用,请回吧。”
“但是你伤势真的很重,这药很灵的,你用用看。”
褚鹤原想说不用,他自己有,可打开药罐,才发现伤药已经见底了。
他沉默了一瞬,想到过几日公主要去参加狩猎,若是拖着重伤,就没法同往了。
兰月敲了敲门,还想再劝,名字刚喊出口,门猝不及防的被打开。
褚鹤身上已经穿好衣衫,衣襟紧到脖颈,伸手拿了她手中的药,又塞了她一块碎银子。
“药我收下了,银子给你,多谢。”
兰月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脸,面颊染上绯红,摇摇头,将银子塞回他手里,“我不要你的银子,这药是我送给你的,钱你留着吧。”
褚鹤顿了一瞬,也没拒绝,“多谢。”
接完便打算关门。
兰月今年十五六,还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年纪,难得找到机会与他说话,想要引起共鸣,便颦蹙柳眉抱怨道:“公主也真是的,在裴大人那受了气,也不该拿你发泄。”
见褚鹤停住关门动作,兰月又道:
“她心思狠毒,难怪裴大人不喜欢她。。。。。。”
廊下拐角处,赵棠闻言,停下步子,远远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