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竹林深处最后的一间屋子住下,虽久未住人,但屋内摆设齐全,因为素日里无人打扫,桌案上都落了层厚厚的灰尘。
丫鬟去打了水将桌椅擦洗了之后又去打扫别的地方。
萧凝问:“不知恩公准备去往何处?”
梁昭摇头:“我要去寻人,只是不知道他往哪去了。”
男女有别,且这里又处处透露着古怪,便将主仆二人留在屋中,自己搬着被子睡到了门外的廊前,打算守在外面。
入了夜,宫院中更静了,梁昭看着墙角的竹林发呆,无意中先是撇见一点暖光,随后又瞧见石子小道上一抹身影提着灯笼翩然而至。
那人也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停下脚步,立在他数步之外,微微一笑。
那人目光看向他的脸笑道:“在下等候多时了。”
梁昭不解问道:“等谁?”
屋内传来了动静,想必已经被萧凝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门被打开,萧凝身披长衫,长发垂在身后未戴珠钗,脸上未施粉黛,带着浓浓的倦色,她看着那男子。
男子弯腰行了个礼,“柳隋见过萧妃娘娘。”
“柳隋?柳丞相家的小儿子?”
“正是在下。”
萧凝有些意外,问道:“柳家小公子不是早就病死了吗?你为何在这鹊鸠宫中?”
“我当然没有死,那不过是掩人耳目,死的那个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两人听的一头雾水。
柳隋上前几步坐到廊前的木椅上,“当初没死,如今也快死了。”他顿了片刻接着道:“娘娘没发现吗?这沁微院中的人都有着相似之处,眼睛,鼻子,身型。甚至,是一颗痣。”
经他这么一说,梁昭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很熟悉。
“这些拼凑在一起,很像娘娘不是吗?”柳隋接着道:“不过,找这么多相似娘娘的人做什么?毕竟娘娘已经在他身边了。”
萧凝的脸变得苍白起来,手指攥紧了身侧的衣袍。
“除非,娘娘您也是那个,相似之人中的一个。”柳隋问她:“我听闻娘娘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此话一出,梁昭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当即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你们皇上喜欢男的?对方还是自己的小舅子?”
柳隋扯了一下嘴角,“君上已经下了旨,要将这鹊鸠宫中所有的人都处死,在正主到来之前,他要将一切赝品都处理干净。”
这东尧国君不仅是个给,还玩替身梗,得不到人家就娶人家姐姐,还搞了一屋子周边。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震惊梁昭一百年。
萧凝面无表情问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觉得我会在意他南宫厌的心在什么人的身上吗?”
“一个被欲望支配的昏君,没人会在意他的心在何人身上,我只不过是在意自己的生死,到这宫院中已是一件荒唐的事了,若再为此而丧命,这着实也太冤枉了些。”
“哈哈哈!”萧凝大笑起来。
原来这就是鹊鸠宫的秘密,怪不得从来不让人靠近半分,他南宫厌也怕被人诟病?
胃里突然一阵绞痛,她弯下腰呕吐起来,发丝垂在脸侧,遮住了神情,她的肩胛在轻轻发颤。
“恶心!”
她面目狰狞起来,被宫院中其他人听见了,几盏明灯亮了起来,更甚者推开窗户往这看过来。
萧凝的心里是痛极的,这么多年以来南宫厌时常折磨于她。
说他讨厌她的声音,讨厌她穿白衣,讨厌她的低眉顺目。
怪不得……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