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荧端起酒盏浅尝一口,微微勾唇:“得臣如此,是朕之福了。”
“臣惶恐,陛下才是臣等的福气,是这黎民百姓的福气。”
玉广鹤这话说得龙颜大悦。绫罗美玉连同北国带来的舞姬一同赏了下去。
玉丞相正欲再拒绝,却听到赵国公道:“陛下圣恩,丞相再推脱就太扫兴了。”
说话的是赵国公赵闻仲,两人站在同一边,而这老匹夫明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居然还要他接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广鹤静了片刻,方从挤出三个字:“谢陛下。”
他拢着衣摆在案前坐下,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蝶舞,心想着入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倒也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浪来。
琵琶提弦,鼓瑟吹笙,灯火映照金器玉盏,席间举杯交谈,言笑晏晏。香炉袅袅炊烟混着酒香,舞女绯红的纱衣在眼前晃动着。
禁军指挥使却突然冒雨前来,衣摆上一滴滴的往下滴着水,腰间的钢刀被雨水冲刷得黑亮。步伐踏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打破了这满殿的醉生梦死,
“启禀皇上,皇城中发现一支队伍,在朱雀门下鬼鬼祟祟,摄政王手下的寒大人前去查探,发现晋王殿下死了!臣等在城西柳巷发现的。”
“晋王不是在昭狱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柳巷?”萧荧看向刑部尚书顾锦的方向:“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蝶乐识趣地退到一边。
顾锦出席深深行礼道:“这……臣也不知。”
灯盏照着萧荧没什么血色的脸,他执着酒盏,漆黑的双眸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酝酿着看不懂的情绪。
座中静了下来,北国使臣忽然笑了起来,道:“看来贵国有要事处理,我等可要先回避?待夏帝处理好之后我们再商议其他事情。”许淙微微躬身就要告退,桑锦也正欲回避。
“王女请留步。”禁军统领侧目眼睛直看着桑锦,道:“此物可是扶月之物?”他说着便从腰间取下一枚月型玉环。
桑锦抬眸看向他手中物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她又很快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这是我扶月国独有的兰紫玉打造的月环,敢问大人怎么会有?”
禁军统领道:“那些人和咱们动起了手,弟兄们便失手打死了几个,这东西是从他们身上找到的。”
“不知扶月的人大雨天的鬼鬼祟祟在皇城中,是想找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
大殿中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桑锦却不慌不忙站起来,转着手中的杯盏幽幽道:“大人怎么证明这就是我的手下?就单凭一枚小小玉环?”
“若是有别有用心之人想用这玉环来嫁祸我扶月国,以此破坏夏扶两国的联谊也不是不可能。”
“呵。”席间有人轻笑,许淙看热闹不嫌事大,“刚刚王女也说了,这玉环所用之材乃是独产于扶月。旁人如何去伪造呢?”
桑锦微微挑眉,不紧不慢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说许大人为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心思细腻,怎么连嫁祸这个道理都不懂?我国素来与夏国交好,本王亦与夏帝无冤无仇。倒是北国与夏国交战,结怨已深。许大人怎如此不辨是非?无凭无据便定了我的罪?”
她态度恭敬,嘴却不饶人,几句话便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她自己摘不干净,还拖了北国下水。
许淙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白的,好不精彩。
“王女难道怀疑是我北国?”
桑锦看向许淙道:“这话我可没说,使者自己倒先说了。”一双眼微微挑起,流露出几分轻蔑。
许淙吃鳖,面上已有些怒色,正欲再言。一阵雷声突然在空中炸开,将人骇了一大跳。
“行了。都别说了。”萧荧手按着额头道:“朕有些醉了,此事交由皇叔。”他往萧御的位置上看去,发现人不在,便问道:“皇叔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场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
江贵海上去搀扶皇帝的胳膊,萧荧吩咐完让人去寻萧御后,便回寝宫去了。
蝶乐立马提裙跟在后面。
皇帝和摄政王都走了。过了一会,江贵海出来报,宴会不停,请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和众位大人,务必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