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哪去?
春风楼里的姑娘,大多数都是从别的地点买来的,或者有罪发配为奴的。
就算有上京本地人氏,只要父母亲人安在,尚有所依靠的,有哪个想不开的会跑来陪酒卖笑?
尽他娘的说些没用的。
梁昭皱眉问她们:“你们身上有银钱吗?”
姑娘们面面相觑,诚惶诚恐地纷纷摇头。
她们出来的急,连衣裳都没穿好,哪里有时间收拾东西,拿银子。
梁昭捏了捏自己的钱袋,看了一圈有多少人,结果发现自己的这几枚铜板根本不够这么多人用。
他没带这么多钱……
突然有些尴尬,于是只好道:“要不先把门开开让她们收拾收拾东西,拿了银子再锁?”
他轻咳一声,“或者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裴闰看着他不答话,有些哭笑不得。
还没走的卢鹤见梁昭缺根筋,又开始四处丢人的时候,连忙跑过来给他一肘子,压低声道:“哪有这样的规矩?”
“这些人没一起收押进诏狱就已经不错了,你一个月才几个俸禄?还给他们银子?你是不是闲钱揣兜里烧得慌?”
裴闰听到了他们的话,说:“要不这样吧、东南方向有处难民营,就让她们暂时在那落脚吧。”
“也行。那卢鹤你带他们过去。”
“……”
刑部牢房,梁昭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案头,面前燃着火盆,木炭烧的噼啪作响,影影绰绰照出四面在墙上爬着的许多蟑螂,和在潮湿的稻草上跑来跑去的老鼠。
灯影雀跃,门外响起脚步声,参杂着铁链相撞击时的响动,狱卒过来说裴闰请他过去。
梁昭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侧头看了一眼牢房内。
仵作正在检查明珠的尸身,空气中弥漫着东西发霉和浓浓的血腥味,潮湿闷热的环境,他们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背上的衣衫湿了一块。
到了前厅,梁昭问:“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和严大人说的大致相同。”裴闰道:“姚千越在春风楼设宴,席间让明珠侍奉,却不知她为何突然开始浑身抽搐,最后没了反应。”
“而姚千越可能是觉得明珠扫了他的兴,便怒气冲冲地将人提出去扔下了楼。”
“混身抽搐?”梁昭眉头一皱,“她之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裴闰说:“据她私交甚好的几位姑娘说,她这些年时常这样,她们问过明珠,明珠说是胸口闷的老毛病。”
胸口闷?心脏病吗?酒喝多了就突然猝死。
梁昭沉思起来。
当时听到的那几声惊呼时,明珠就已经死了,然后姚千越就把人扔到楼下了。
那严岭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姚千越就算欲拉拢,可御史台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拉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