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静谧安宁,村民们都窝在家中围着火炉烤,谁也不愿撩起夹棉的防风门帘,去外边儿的冰天雪地喝冷风。
可村北靠山的秋家门前却人声鼎沸,院子里的雪地上处处都是泥脚印儿。
人群中最前头,正叫骂不休的中年矮瘦男怒目圆瞪,将秋家二老气得面红耳赤。
“老子今天必须讨个理!你们两个老不死怎么管教的,那秋霜跟秋山可是亲兄妹,他俩有私情你们能不知道?”
“少在大伙儿面前装无辜!那对兄妹在河边厮混,附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竟还敢瞒着老子收彩礼。那不知廉耻的婆娘老子不要了,赶紧把彩礼还来!”
男人叫骂不停,引得左邻右舍都来围观。至于对秋家兄妹事件知情不知情,权当是看乐子。
“狗叫什么。”
一声冷斥,所有人都朝突然出现在秋家二老身侧的少女望去。
来人身穿青灰长袄,肌肤细腻双颊些许婴儿肥,瞧着柔柔弱弱的。只见她神色淡漠,透露出几分厌恶,视线落在男人可憎的面目上,又添了几分嫌恶。
待男人回过神来,对少女清丽姿色起了歹意,遂改口道:“不想还彩礼也可以,但秋霜那烂货老子是绝不要。”说完一副急色模样走向少女,“把秋铃给我当婆娘就成。”
“原来是你这死秃子乱叫。”
“你--”
秋铃面不改色地将一两碎银砸向男人额头,只听到“嘭”地一声银子便掉进污浊的雪地里。“拿走你的脏东西,我秋家不稀罕。滚!”
“好你个臭妮子,就你家这破烂一窝白送我都不要!”男人骂骂咧咧地捡起银子,走之前不忘诋毁道:“大伙儿可都听清楚了,秋家的婆娘都是这般品行不端,谁敢娶谁就是乌龟王八!”
男人一走,门前众人作鸟兽散,却总有几个碎嘴的偏要往前凑,“哟,三丫头脾气见长啊。都能和男人打情骂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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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铃搀扶双亲直接回了屋子关门,至于门后的刻薄言论充耳不闻。
“爹娘,别和那种人一般见识。”秋铃先前往炉子里添了些炭,这会儿烧得正旺,驱散了不少土屋内的寒气。
秋氏哭哭啼啼地,还不忘关心她。“你身子骨还虚弱,回房去吧。”秋老爹则低头闷声不语。
“娘,我好多了。”秋铃坐在秋氏身旁,对原主家人的接触还很生疏。
只因两日前,原主在自家水塘边给鸭子喂食时遭人调戏,又一时躲闪不及掉进水塘,冬日里的水冰凉刺骨,原主又不懂水性。等被人捞起来时,身子里已经换了个异世灵魂。
记忆中原主一家五口勤恳本分,在村里颇有美名。再加上有一子二女,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与秋家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上半年,一妇人吃了秋家养的鸭子后突然暴毙,妇人夫家不分青红皂白便索赔三十两。
掏空了秋家家底,更背了债才凑齐。
之后秋家的鸭子便无人问津,地里的蔬菜粮食价钱又低。为了还债,秋家二女儿秋霜便听了媒人的说辞定下门亲事,彩礼一两。
只是那男人绝非良配!人到中年、家有儿女,满嘴黄牙污秽不堪的秃头怪。
更何况对方本就有意趁火打劫,秋家欠下的债非一两彩礼能抵的。今日闹这一出,反而是救了秋霜。
“你究竟要哭到何时?歇歇吧。”
秋老爹不耐烦地一声抱怨,将秋铃的思绪拉回来。以为秋氏担忧债务,便出言安慰:“娘别担心,我会想法子挣上钱还给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