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她顿了一下,“是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柔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砸在了爱神的心上,将那份因错觉而升起的欢喜小火苗一点一点浇灭,浇熄,浇到再也燃不起来。
“……”
丘比特然。
她又一次的,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混蛋”,没错,他本就是一个混蛋。
若是普绪克能看清他的模样,就会看见,那双漂亮眸子里迅速浮上浓郁到化不开的忧伤。
可她看不见。
普绪克吸了吸鼻子。
那只酸溜溜的柠檬好像熟得有些烂了。
“普绪克……”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声音又低又嘶哑,“对不起。”
说完,他伸出手,遮住了那双湿润明亮的眼睛,轻如蝶翼的眼睫上下扑朔,痒痒地扫过掌心,也撩动着那颗不安分的心。
覆盖在眼睛上的力量好似一阵微风,在这样舒缓的气息里,普绪克安静地闭上了眼。
笃笃笃!
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忽然出现在耳边,鸟喙敲击着坚硬的窗沿。
一道微微刺目的光线落在眼皮上,她睁开了眼睛。
随着闯入耳朵的叽喳声,被灰白睡梦所摄住的五感一下子回来,从肩膀处传来仿佛被灌了水一样的肌肉酸痛感,普绪克意识到,自己的睡姿过于扭曲,以至于造成了比落枕更加严重的问题。
她半个身子滑下长榻,肩膀支撑着上半身的全部重量。
“啊……是什么时候,在窗边不小心睡着了么?”
普绪克拧着肩膀,弯腰捞起落在地上的毯子。
一样东西从脖子上因着身子弯下的弧度而坠下晃动,闪烁着夺目的金色光芒。
羽毛项链。
霎时间仿佛放映般从眼前快速闪过细碎的片段。
普绪克跌坐在地,脑袋几乎要涨裂开。
凡人的躯壳限制了她新生神力的承载,自然对于窥视到的爱神记忆也抗拒极了,这不过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让她不要去试着以凡人之躯去思索神的记忆。
但普绪克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忍着脑仁要炸开的疼,攥紧了脖子上的项链。
滴答。
一滴鼻血落在了地上。
“夫人!”
“夫人这是怎么了?!”
那些无形的声音再度出现。
普绪克简单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借着她们拉拽衣角的力量站了起来。
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眼睛却明亮胜过星星。
“您还好吗?夫人!”
“我……”她尝到喉头咽下的腥甜,“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