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是个什么表情?惊恐?害怕?瑟瑟发抖?扯着你衣角说,郭姐我错了,你原谅我?”乔卿久耸耸肩,慢条斯理地讲,“不要你给我示范一个吧,我实在是不会啊。”晚春五月的太阳并没有完全发功,懒散地西斜方寸。死胡同里剩下一条短短的光痕,恰好从乔卿久的头顶斜劈下来,衬着她半张脸明,半张脸暗。“好晒。”乔卿久感慨着嘟哝了句,下一刻便扬手挡了下光线,朝着墙边挪动了下,把头埋进阴影里。无线耳机彻底没电,萧恕叼着烟,单手把耳机摘下来按进充电盒里,便听见这两个字。声音轻软,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嗲,很舒服,像是这个时节的风,剐蹭过面颊时候带着微凉的温度。萧恕背靠着墙面,长腿斜撑着支棱在这儿,阳光打在他的小腿上,黑裤子吸热,烤的暖洋洋的。今天确是有点儿晒。这姑娘在陈述事实,但极其不适合现在这个状况,说是挑衅还差不多。这音色跟记忆里萧如心的大相径庭,可又感觉到哪里有几分相似。萧恕下意识的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四个女孩子围着一个,根本看不清中间那个女孩子的脸。萧恕蹙眉,收回眼神,他一向没心思管这些事,更没有恻隐之心,爱咋咋地,他没睡醒,只想找个僻静地方抽烟。现在不安静了,才显得有些烦躁。修长的手指夹住烟,从唇边移开,薄唇吐出白雾,散在拂面而来的风里。手机屏幕上跳着消息。冯洲龙:[恕哥,我们下午二点二十跟土狗他们约的架,你可千万别忘了啊。]指尖轻敲屏幕,萧恕留下个单字,标点符号都懒得打:[嗯]“你这是什么态度!”在乔卿久身后的女生尖声质问。乔卿久回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余光里看到了脚边的空酒瓶。不知道是谁喝的,颇有行为艺术,在墙边立了一整排,向前延伸,乔卿久盯着酒瓶前移,看见张轮廓分明的侧脸。美则美矣,可惜大白天能躲在这里抽烟,多半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乔卿久也没空多想,围着她的四个人里,只有郭玲善是她认识的,她们之前是初中同学,相看不顺眼挺长时间,磕磕碰碰不少,可从来没闹出过什么大矛盾,起码堵人这事从前是没有的。就连郭玲善“考”到了自己隔壁,小一年了,乔卿久也没同她撞上过。乔卿久不知道是虚长这两岁给了郭玲善信心,还是这一年里她终于认下小妹了,准备风光一把。无论是任何一种可能性,乔卿久都没空陪她折腾。母亲生日,她等会儿还得去蛋糕店取蛋糕。好烦啊,这些人,乔卿久在心里怒骂了句,准备快速解决掉事情。她右手抬到唇边,闭目,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平静的好像是在跟闺蜜叙旧。就在众人震惊之余,乔卿久迅速的侧腰从墙边捞起个酒瓶。“砰啷”一声巨响,玻璃“哗啦”泻在地上。小胡同空旷而宁静,任何声音都被扩大数倍。所以即便萧恕非常不想听这个墙角,亦被迫听了个七七八八。直到这声爆裂的声音响起。他又一次扭头看过去,现在倒是能看清人了,因为周围的几位都退散开了。女孩子手中的酒瓶只剩下半截,横截面尖锐。乔卿久握着酒瓶指向郭玲善,声音仍旧是不改的平静,软软绵绵的,“我人也就这个态度了,估计没个十年八载改不了,请问你们还有事吗?”萧恕勾唇轻笑,小姑娘还挺厉害,就是不太熟练。“……”被来拉震场的三个女生都慌了,不是说好娇气包狐狸精的吗?来时候可没说这是个刺头啊。她们面面相觑,最后拿眼神一致看向郭玲善。乔卿久已经敛了笑意,那张乖巧的脸让人读不出喜怒。她掂着酒瓶瞅身后跟自己隔了一米远的女生问,“你躲什么?我要捅肯定也不能捅你啊。”言下之意是,要捅肯定捅你们领头大姐郭玲善啊。“行吧,我这人就是比较客气。”乔卿久点点头,自夸说,“从来都是从下往上问候,生怕等会儿有人说,要动她们郭姐,先问问她们同意不,麻烦。”“客气”挺无辜的,在乔卿久这里莫名其妙的跟“拽”成了近义词。乔卿久的视线重新回到郭玲善身上,眨着眼睛讲,“看你跟班们儿的意思是,这事咱俩解决就行,那请问,你还有事吗?”话说的倒是很符合逻辑。萧恕清楚的从背后看见被问候到的那个领头女生腿肚子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