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其他不说,光是想到那天陆笙拉着棠景意对他说的话,陆雁廷就恨不能把他弄死。
棠景意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应了声,说:“你很喜欢威胁我。”
陆雁廷一怔,他想要反驳,然而却又不得不承认刚刚那句话确实不是太友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陆雁廷安静了很久,才说:“不是这样……”
像只垂头丧气耷拉着尾巴的狗崽子。
棠景意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下,正等红灯的陆雁廷偏头看他,“你笑什么?”
“陆雁廷,”棠景意说,“你真不是个东西。”
陆雁廷:“……”
虽然他知道这是事实,但并不是所有事实都要面对面说出来的。
陆雁廷有些挫败,这样的挫败直到来到餐厅后才好转一些。
这是一家海景餐厅,圆弧形的全景玻璃视野广阔,望出去就是被夕阳映照成金色的波光粼粼的海绵。餐厅被布置得很漂亮,却一个客人也没有,他们进来时服务员就分散在各处站着,领班攥着一叠菜单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打招呼:“陆先生,今天想吃什么菜色?”
陆雁廷领着棠景意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道:“随便想吃什么都行,这儿哪国的菜都有。”
棠景意扫过角落站着的肤色各异的厨师们,说:“中餐吧,你看着点。”
这种地方的菜式也是小而精致,红酒烩牛肉一片片垒得整齐,酱汁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地浸润着;蒜香黄油烤澳龙也是剥好了送上来的,服务员有序又安静,摆好菜肴后就迅速退开,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私密空间。
陆雁廷酒精过敏,他只能喝饮料。棠景意要了一杯轻度鸡尾酒,颜色分层做得极漂亮,下层是深海般的深蓝,上层是金色到红色的渐变,和外面的夕阳落日一个颜色。
陆雁廷摩挲着玻璃杯,面前的青年好似整个人都陷在了落日的怀抱里,金灿灿的光芒自侧面爬上他的身躯,渡满全身。他看得有些妒忌,再看杯子里的葡萄汁,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翘了翘,说道:“月色没了你,真是损失一员大将。”
棠景意抬眼看他,陆雁廷望着他笑,漫不经心道:“毕竟,你可给他们开发了不少非酒精饮品。”
“那你就该好好反思,”棠景意说,“不能喝酒的人为什么总去为难酒吧。”
他油盐不进,陆雁廷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哪有,我带了过敏药了。”
他不是一点酒精碰不得,只是会过敏,吃药就好了。身边人管不了他,又或者说,其实他们并不那么在意他的死活。过敏就吃药,实在不行就送医院,总不至于死了吧……应该。
可是,棠景意不一样。
自陆雁廷每晚坐在吧台后,他从棠景意那里接过的杯子,就再没含过酒精。
“我有点好奇,”陆雁廷说,“你是自学的调酒?”
“不算,工作需要。”
“那些饮料呢?”
“自学。”
陆雁廷眨眨眼,“你在奶茶店打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