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们的识别系统出了问题,但也有可能……”“其他人呢?”刑从连很无语地问。“今天,很多人手都被抽调去加西亚堡的会议,所以庄园的人很少,但我已经通知上级,有人在赶回来的路上了。”那位管理者也不确定自到底该持何种语气,但总之还是非常客气,“需要麻烦您稍等。”林辰一直坐在他们身后的沙发里,他看着刑从连的后脑,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间办公室也透着加西亚庄园的奢华感,鎏金办公桌,看起来就很值钱的白瓷座钟,座钟上的鹦鹉雕塑很是晃眼。林辰懒得动脑子,他只冲刑从连说:“我是不是要问你点什么?”“还是先别问了。”刑从连说。“那我睡会儿?”“你睡会儿吧。”办公室主人听到他这么说,有点震惊,但像是不方便阻止,他也只能按下电话,通知秘书或者什么人送条毯子进来。“脱鞋可以吗?”林辰有点得寸进尺地问。刑从连:“需要我代劳吗?”林辰摇头,很满足地脱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找了个柔软的角落靠上去,生物钟也真是太奇怪了。刑从连也坐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林辰靠在他身上,盖了条柔软的薄毯,很有种滞留异国难民的味道。陷入深眠前,他闭着眼嘱咐刑从连:“记得和导游说一声,真打飞的的话,你提前让王朝把票买好。”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据说后来,所有到加西亚的华人团里都流传了一条奇怪传说:有三位游客因为乱走乱闯,被扣在当地,最后打了飞的去赶邮轮。每次有不听话的游客,导游就用这个例子吓人,让游客的准时集合率有了显著提升。睡梦中,林辰还有种在海上漂浮的感觉,整个人沉沉浮浮。但座钟准点报时的当当声还非常清晰,反正也就在这么糊里糊涂的时候,他感到刑从连动了动,像是起身要去做什么事情,他就往沙发边蹭了蹭,想继续睡。但刑从连却轻轻拍了拍他,很正式地了声:“林辰。”这是明显的叫醒动作,林辰立即惊醒,睁眼望去,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他们穿着中式制服,视线向下,微微躬身,姿态谦和,像在等候什么。林辰看一眼他们的穿着,就想起那位在永川大学出现过的管事老人,他无奈地扶额坐起,说:“怎么会这样?”刑从连很抱歉地看着他,叫醒他后,又去另一张沙发里喊王朝。少年人也睡着了,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什么,但刑从连也用非常正式的态度喊了王朝的名字,让王朝立刻吓醒。“老大,你上次用这个语气喊我是在什么葬礼上。”刑从连很难得没有抽王朝,站直后沉默不语,等着他们。“谁来了?”林辰坐起来穿好鞋子。“还不知道。”刑从连说。等他们稍微收拾好,站起来,刑从连就去开门。林辰睡眼惺忪,他今天穿着邮轮旅行团的文化衫,衣服被睡得很皱,头发也乱七八糟,而且刚在庄园管理办公室睡了一觉,感觉很奇怪。但来不及细想,门已被打开。走廊冷清,窗外却阳光灿烂,更远处蓝天如洗,绿草如茵,辉煌壮阔。有人在远处窗口负手而立。他两鬃已斑白,穿了件妥帖合身的西装,远看也并没有什么令人感到膝盖一软的压迫感,反而显得很平易近人。加西亚充满温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总算还有层金色镶边,看上去贵气非凡。听到他们开门的声音,中年人转过身,迈开大步向他们走来。他鼻梁挺拔,眼眸深邃,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虽然看上去已不再年轻,但岁月加诸他的只有魅力、气质与绝佳风度,像加西亚特产的那种岩石,如烈火炙烤,坚硬纯粹。林辰没由来地想起网络小说上惯用的形容词,总觉得这种人物设定虽然只适合存在于小说里,可现实里看到,竟然也不觉得违和。林辰看了眼刑从连,眼见刑从连同志也很呆滞,他总算心理平衡。中年人走到他们面前,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对刑从连说的:“回家不带人去房间睡,在这里好玩吗?”第二句话是对他说的:“林辰你好,我是刑从连他爸。”林辰觉得,可能他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或者他其实还在做梦根本没醒,反正他说不定其实根本没下船。不然他只是一个游客,为什么就突然走上被男朋友带回家见父母的行程?刑从连很不耐烦:“我怎么会知道你把我地盘搞成旅游景点,万一没有我住的房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