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屏见识过她的各种耍赖,知道无法脱手,想了想,“蝉丫掐错了花,就罚她半年的月例,至于珍珠……”回头骂道:“不知轻重的小蹄子!还留着做什么?等下就撵了出去!”
珍珠吓得煞白了脸,“姐姐……”
彩屏一声断喝,“闭嘴!还敢求饶就撕烂你的嘴!”
玉竹适时的插了一句,“彩屏姐姐消消气,看在珍珠是你亲妹子的份上……”
珍珠是彩屏的妹妹?顾莲打量了几眼,方才闹哄哄的没留意,两个人还真有三、四分相像,许是一个像爹一个想娘,不过还是看得出有共同之处。
这么巧?怕是大夫人就等着该处罚珍珠时,然后彩屏好出来求情吧。
蝉丫把兰花掐了,珍珠关了人,却没告诉她亲姐姐彩屏?这里面的猫腻,唯有大夫人和彩屏自己心里清楚了。
“亲妹妹又如何?”彩屏冷眼看着妹妹,“不懂事,连我的脸面也给丢光了!眼下还得罪了九小姐,就该狠狠的罚!”
“彩屏姐姐。”顾莲一脸微笑,“这话从何说起,珍珠怎么就得罪我了?”
自己才不会认下这么一个芥蒂,到时候不论什么处置,都成了自己对珍珠怀恨在心的报复,----彩屏不过是一个丫头,居然敢对嫡出的小姐如此威胁!看得出来,母亲在这个家的确不得势。
彩屏赶忙收嘴,“瞧我,一时着急嘴快……”
“姐姐也是担心自家妹子,所以着急。”顾莲把麻烦给她扔了回去,但并没有不依不饶,而是道:“我看珍珠比蝉丫大不了多少,都是一样年纪小,不懂事,再说蝉丫也没受什么委屈,就一样的罚半年月例罢。”
----毕竟大夫人还是当家主母,彩屏仍然会继续做一等大丫头,往后要相处的日子还长得很,该退让的时候就得退让。
彩屏的脸色缓了缓,看向珍珠,“既然九小姐开口替你求情,这次就饶过你了。”
珍珠赶忙磕头,“多谢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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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院子的一角,桐娘的小院。
“后来老太爷来了,说是老爷从福建来了一封信,有事跟夫人商量,就让彩屏去处置蝉丫和珍珠……”春芽说到此处,有些惋惜,“早知道小姐应该晚一点走的。”
“晚一点又如何?”桐娘轻声自嘲,“难道我在那儿,母亲还会把父亲的信给我看一眼不成?若是不走,看着莲娘闹得母亲脸上难堪无光,回头母亲想起来,瞧着我也会不顺眼的。”
春芽知道自家小姐说的是实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法子,谁让姨娘跟着老爷留在福建,夫人心里不痛快,难免对小姐有些计较。”
桐娘抿了抿嘴,“她是长媳,留在家中侍奉父母天经地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绣鞋样子,“姨娘就算跟了父亲在福建,又有何错?不过是……”
----不过是嫡母气量狭小容不得人罢了。
春芽知道她心中有怨,劝不了,更没法子解决,只能转移话题,“奴婢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帮九小姐?万一夫人知道……,这可是冒着大风险的事。”
桐娘勾了勾嘴角,“我在这个家无依无靠,但也不会指望一个堂妹来帮我,不过是交个好儿,多给自己往后留一条路罢了。”她的目光有着疲惫,“即便帮不上,好歹别再学人作践我就行。”
春芽垂了眼帘,静了一瞬,忽地道:“不过九小姐也真够厉害的,居然能在夫人手里要走蝉丫,听说到最后,只是罚了半年的月例。”想了想,“也是她运气好,今儿刚巧碰着老太爷了。”
“运气好?”桐娘冷笑,“即便今儿祖父没来,九妹妹都跪下了,母亲还能立逼着撵了蝉丫吗?若是这事儿闹大了,就是整个长房的笑话把柄!母亲即便不顾九妹妹,为了自己的脸面,最后也会退让一步的。”
春芽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也对,再说四夫人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桐娘端起茶润了润嗓子,轻声道:“是我以前小看了她,往后还得多结交结交,或许有一天,多多少少能顺手拉我一把。”
----自己并不比堂妹差,只不过输在了出身上头。
漂亮有什么用?聪明有什么用?一个“庶”字,像大山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不得不装傻卖痴,在嫡母面前做出一副蠢笨样子。
----人再强,还是强不过命。
桐娘满心不甘、无限唏嘘,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