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殿下来说,‘尊重’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可是对我来说,要活下去,就要有尊严的活着。而且我知道,这尊重不是别人给的,必须是自己争取的才有分量。我不指望你给我尊重,所以我要争取。”
“我不懂了,你什么意思?”萧景震惊地看着他。
“意思是,我不想当你的玩物之一,也不想当你的附属品,我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独立的有尊严的人。”贾环很清楚地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我没有……没有把你当玩物。”萧景有些委屈,却又不知如何辩解,潜意识里,他并没有把贾环和那些人视为一体,起先把他当做那一般的攀附权贵者并没有把他放眼里,后来经过那次翻脸,他知道贾环是个有原则有脾气的人,所以再没有把他当玩意儿的心思,只是想把关系更进一步罢了,可是,为什么这人总是觉得被当成玩物了,是敏感过度?还是他哪里做得不好了……
“你即不把我当玩物,就要认真待我,认真待我就不能再找别人,你能做到吗?”贾环反问他,“以前做过的种种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你若真心待我,就要一心一意,不能再碰那些女人。
你的想法我了解,你做不到,我也体谅你的难处,可是体谅不代表我可以心无芥蒂的接受,不能做彼此的唯一,我们就相忘于江湖,从此撂开手,以后还是做个普通朋友罢。”
终于说出闷在心里想说的话,贾环心里一阵轻松,可是轻松过后又有些壮士断腕的痛感。
萧景彻底呆住了,“尊重”、“公平”、“一心一意”这些词对他来说很陌生,可是这人却说了出来,不但说了,而且要求他一心一意。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在等级森严的大环境中,上下尊卑,严格有序,不可逾越,哪里会真的有公平?看他平日稳重颇有心机,怎么说出的话这样幼稚,友情固然可以上升到爱情,但是爱情绝不可能退回到友情,有过肌肤相亲,再说什么退回去的话,可不是幼稚吗?
是了,想必是自己左拥右抱,相好的甚多,他心里不忿,所以赌气,还转而找别人要好,是想气他呢,所以才说这么幼稚的话。
“原来你是因为我宠爱别人生气了。”
“不是的。”贾环想也不想就失口否认,可是又没法让对方理解自己的价值观和爱情观,跟封建时代的上位者讲什么平等、自由、尊重什么的,好象是跟地球人讲火星语,实在不好沟通。
“还不承认,你分明就是为这个生气了嘛,要不你为什么好好的突然不理我?”萧景有些委屈,自己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只是和一般的大家子弟差不多罢了,这小子气性怎么这么大啊,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甩了,好没面子。
贾环脸上一红,想否认又没法否认,好象的确是为他对别人好而生气,想承认,可是又不完全是这原因,萧景见他不吭声,自然当他默认了,心里暗喜,把他抱在怀里亲一下,说:“真是个醋坛子,你不喜欢我和别人好,那我就不和别人好,只宠你一个好了,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害得我……害得我……”
害得我患得患失,又气又妒,酸意大起,坐立不安,心情暴躁,好郁闷呀好郁闷……
“害得你什么?”贾环又故意问他。
萧景脸一红,傲娇地扭过头去。
在贾环眼里,萧景这厮就是个傲慢腹黑兼厚颜下流的主,这会子脸飞红霞的样子却是头一回见到,分外的可喜可爱。忍不住心中一动,原以为自己不去见他,过了几天,他会淡了下来,兴趣转移自然会另寻新欢,想不到他却气愤愤的理论起来,还亲自跑去“捉奸”堵人,只是为了自己不来看他,以为被甩了才这样,原来他是这样在乎。
被人在乎的感觉是这样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温暖,贾环心里竟隐隐有些说不出的甜蜜,牢牢包着一颗心的硬壳硬是被这份暖意溶化开了一道缝。什么退回到普通朋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心思转了又转,意识到他们身份悬殊,绝对的忠诚是不可能的。再想到黛玉对宝玉如此紧张却也不排斥袭人和他有肉体关系,这是大环境如此,不能强求这个时代的人和现代人一样讲唯一,人总得适应社会主流做法才是,让萧景从此只对他一人好是很不现实的。
想到这里,贾环决定让一步,既然不能制止他和别人好,那就得要求他的心里只能有自己一个,不能爱别人。做不了他身边的唯一,就做他心里的唯一。
这是他能接受的最低底限,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可是萧景这个厚颜下流的家伙,说话就说话吧,一边嘴里答应着,一边手上不停,贾环刚说了开头,就悲摧地发现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专门受过脱衣培训的,脱起衣服来这么顺溜。
“喂,你别跟个色狼似的好不好?这么晚了不家去,我会挨揍的。”
“放心,我叫张洪去你家说一声,就说我留下你了,明儿再回。”
“可是,外面有人。”
“我身边的下人规矩的很,不会乱嚼舌根。”
一边说着话,两人滚在床上,红绡帐也被放了下来。
象足泥金铜香炉散发着细幽的香气,轻烟缭绕中,床上的红纱帐人影朦胧,更加绮丽。
清晨的阳光洒进绿纱窗,照着地上光影斑斑,贾环先醒来,看着躺在旁边的萧景,一脸满足又安心的笑容,忍不住心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