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看到我和小同微红的眼眶,哎呦一声擦了擦我们的眼角,“别哭别哭,这都过去了。”
我知道她是想要哄我们开心,可余光扫过她手腕处的纱布,还是觉得伤心。
一个孑然一身的女人,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陈姐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坚强,她拉着我的手,语气放得很轻,“我年长你十多岁,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倒是你,我刚刚第一眼见你,就注意到你的眼睛肿了,是也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我想到了林业和阿娘,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姐见我不愿意说,没有继续追问,她的手很冷,但却十分有力,此刻紧紧攥着我的手,似乎想通过这个姿势,给我一些力量。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我差点落下泪。
我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满腔愁苦不知道能和谁诉说。
小同关心我,但她毕竟是林府的丫鬟,卖身契也在母亲手中,告诉她这些,只会害了她。
未出闺时交好的姐妹,现在也都成了家,生活也都是一地鸡毛,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此刻面对陈姐的关心,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是因为上午那个男人?”陈姐突然开口。
我没有想到陈姐会知道,脑子怔住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陈姐说的是林业。
“我就住在你病房隔壁,昨天你被送过来时,我就见过你了。”陈姐点了点我的鼻子,我感觉鼻尖有点凉,轻颤了颤睫毛,却没有躲开她的手。
这样亲昵的动作,我第一次经历。
我想起前几日在亭子中看到林业对沈落落的动作,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其中藏匿着的宠爱。
原来被爱的人,是能感觉到的。
“那个男的送你过来时,身边还跟着个打扮时髦的姑娘,只是看起来和你关系不好,没人的时候偷偷对你翻白眼呢。”陈姐说。
“他们是你的家人?”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避开提及沈落落。
陈姐却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我,问:“你看起来好像不讨厌那个姑娘。”
讨厌吗?我问自己。
比起讨厌,更多的是羡慕吧。
她有着富裕且爱她的家庭,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能说一口流利的洋文,聪明漂亮,可以热烈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未来还能去国外留学,见更广阔的世界。
客观上说,沈落落确实很好,但正是因为我清楚地明白她的好,才愈发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