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寻常的护卫背叛,他会生气。
那是对人性丑恶的唾弃,和对自己识人不清的后悔。
可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上像有什么东西塌下来,砸得全世界毁灭,再一把火,将废墟都烧得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裴缓想起方才那个梦。
梦里裴昭问他,有关于心上人的事情。
同胞的兄弟姊妹,大多数都会有一些心灵感应。
小时候裴缓一犯错被罚,裴昭就会非常及时地赶来,裴昭总说,那是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裴缓要倒霉,就过来解救他了。
后来,父母亡故,裴昭担起长兄重担,对他很严厉,也亏得这种心灵感应,让裴昭猜裴缓的心思,一猜一个准。裴缓被管得严严实实,叫苦不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能反应人真实的想法,而裴昭懂他的一切。
裴缓痛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扭曲的俊容挤出一个笑。
他明白了。
他心里有了个人。
如今她走了,走之前在他心底纵了这把火,想毁灭痕迹,逃之夭夭。
让他连念想都留不下。
被发现了
“你如果再不说话,本官就要用刑了!”
天蒙蒙亮,刑部衙门的大狱里,这句名传千古的台词一次又一次地响起。
“第二十八次。”谢相思数了一下次数,不由得感叹刑部基层审讯人员的苦和累。
为了突破嫌犯的嘴,审讯人员通常会采取一系列招数,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比如在人最困最倦的深夜里一次又一次地提审,再比如拎个犯小错的犯人在旁边严刑拷打,杀鸡儆猴。
谢相思打了个哈欠,嗯,自己算是两样兼有了。
正想着,牢门的锁链“叮叮当当”地发出声响,随即走进来一个面白无须,一脸堆笑的年轻小吏。
“这位姑娘,招吗?”
谢相思盘腿坐着,表情透着倦,眼神却依旧清冷,在这里蹲了一夜,被折腾了七八次,她也并没有被磨得失了心性。李之昂不由得想,确实是块硬骨头。
那就更可疑了。
谢相思面上没什么波澜:“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做过的事情,有什么能招的?”
她确实没说谎,昨夜她跳窗而下,寻到傅清明,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他。
傅清明打开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神色有些怪异。
谢相思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