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淇最后一个走,她叫过心腹来密密嘱咐了一番,叫他们多多的带人去接管京城里的要紧之处,如粮仓银库之类,免得朝堂恢复秩序后,库房里空得跑耗子。
看着下属振奋地走了,她这才跑去看了卫璞。小孩子不知愁,已经睡过去了,卫昭的保母亲自在床前守着。她对这个忠诚的皇家老仆点点头,摸了摸孩子的脸,什么也没说,又掀帘子出去了。
门口站着两个士兵,见主将看过来,都竭力抬头挺胸。荣淇低声道:“这是宫里,行事客气些,别叫人笑话我的兵不知礼数。也警醒些,有人意图对陛下不利,杀之无罪。”
两个士兵都笑起来,左手握拳往右胸一击,齐声道:“谨受命。”
才要离开,又有人来请示太子妃的安置问题,荣淇想了想,道:“随便找个破败荒凉的地界把她挪进去,饭也不用给,先净饿上两天,等这件事搞明白了再做处置。”
还没等这人走开,又有一人过来,蟒带幞头,正是刚才还提到的太子妃之父。
忠毅伯的脸上已没有了那股子倨傲,隐隐带着恳求之色,希望荣淇能允许他去看看女儿。
大抵天下父母心,总是放不下儿女的。荣淇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只是看望而已,就当是施舍给将死之人的一点儿好意了。
在她弄明白太子妃的行为之前,她不会放松对太子妃的□□,而在她弄清楚之后,这个女人就可以死了。
忠毅伯不知她是这样的作风,闻言松了一口气,以为荣淇心里毕竟还是颇多顾忌,塌下的腰背又直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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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谁家对荣淇的所行所为是满心赞叹毫无阴霾的,那必然是建阳侯荣家。
荣淇可是他们家的女儿,大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一代出了个荣温精明强干,这一代的小儿辈们皆碌碌,本以为没什么出色人物了,谁知又有一个荣淇!
辅政啊,郡公啊,荣家的先祖也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现在一下子全有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建阳侯感到晕乎乎的,甚至要亲自给荣淇牵马,叫荣淇断然拒绝了。
听着外头的喧嚣,建阳侯夫人坐在妯娌的床前,劝道:“孩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家,你不露面实在不合适。就是你身上不快,也坐一坐说句话去。”
种夫人翻身拿个背对着大嫂,满脸阴云密布,沉得能滴出水来。
死丫头,贱丫头,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扔进便桶里溺死。
她怎么没死在战场上呢?
要不是这死丫头,现在登基的就该是她的好女婿好外甥敬王,她的乖乖女儿阿乔也能做皇后,她的宝贝外孙就是太子了。
都是贱人从中作梗!
要不是她不肯相助昀儿,现在就是贱人看她的脸色,而不是要她去给贱人做脸了。
种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让她去给贱人做脸,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这样明确的抗拒,建阳侯夫人的脸色也渐渐不好起来。她纯是从一个宗妇的角度出发,希望家里和和睦睦,才来相劝种夫人的。既然种夫人不领情,她也不愿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建阳侯夫人心下腻味,但她的涵养一向很好,又温温柔柔说了几句话,这才得体地告辞了,只留下种夫人一个人生闷气。
前头建阳侯已经领着荣淇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歇晌还没起,众人便在花厅内坐下吃茶。
才换上的新纱色泽柔和,为这早春添上了一抹鲜亮。荣淇觉得很无聊,目光到处逡巡,不觉就落到了窗纱上。
建阳侯荣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你祖母虽然年纪大了,还就喜欢这些鲜亮颜色,也种了好些花儿,等过段时间院子的花儿开了,那才叫好看呢。”
帘栊一动,建阳侯夫人进来了,先是小意赔罪,后看着荣淇笑道:“不亏小叔爱若珍宝,好个模样儿。”又向众人道,“我本以为瓷儿和乔儿就是最好的了,谁知世上还有个她!”
众人纷纷笑道:“可不是呢!”
正说着,仆妇来报说老夫人醒了,众人才起来要过去,门外一阵风似的进来一个少妇,一来就直奔荣淇而去。
“淇儿,放过你姐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