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记挂着和堂兄的约定,再加上阮昭成要回书院,兄妹二人没在庄子里待多久,便赶回了城内。街市上,马车停驻不前,车夫朝车内喊道:“公子,小姐,咱们得等等,前面一时半会儿过不去。”阮昭成掀开车帘:“发生何事了?”“陛下从寺庙回宫,前方有官兵把守,要过一会儿才放行。”阮尽欢回忆了一下,书中有提过,皇帝时不时丢下朝政,去寺庙做僧人,名曰‘皇帝僧人’。而朝臣每次去接他回宫,都得交给寺庙一大笔钱,才能将这尊大佛赎走。阮昭成摇头,陛下近几年越发沉迷佛教,每次赎他要消耗万金,全都便宜了寺庙,里面住持富得流油。到了家中,邬氏唤阮尽欢去正院。“欢欢,听说你要去你叔父家?”“是啊,亲戚之间就要多走动嘛,不然都不亲了。”只要多走动,不亲的人也能变成亲戚。邬氏好看的秀眉蹙起:“你婶母郑氏行止粗鲁,还是别去了。”她瞧不上弟妇,郑氏母族靠贩卖私盐起家,后来因官府大力打击盐贩子,便改做米面生意,慢慢发了家,邬氏很少与这个弟妇来往。阮尽欢不以为意:“怕什么,有堂哥在呢,婶母又不会打我。”邬氏叹气,她不能硬拦着不让女儿去,被小叔子一家知道那多不美。阮尽欢挑选好去叔父家穿的衣服,还亲自动手修起了刘海。其时风气,儿童与未嫁少女大多会留刘海,但大多是厚厚的齐刘海,她略微改良下,给自己弄成空气刘海。惊蛰刚干完活,她擦擦汗笑道:“小姐这样弄真好看,教教我,我下次也这般弄。”阮尽欢应下,眼下她只有惊蛰一个贴身婢女,屋里的活儿都归她做,不能让她太累,得再寻一个。郑氏坐在正厅上首,下首是阮楚成与他妹妹阮楚雨。“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在发癔症?她母亲向来瞧不上咱们,怎么会让她来做客?”阮楚雨细声细气道:“哥哥,你是不是在哄母亲?”她是个纤细清秀的女子,与母亲郑氏长得不大像。阮楚成自豪道:“欢欢以前那是年纪小,被她母亲给骗住了,如今长大了,晓得咱们是她亲人,自然愿意跟咱家走动。”上前拉住郑氏的手臂,“母亲,你可要好好招待她,再送一些金首饰给她。”郑氏瞪大眼睛:“她会稀罕这些?”以前刚与夫君成婚时,她去拜见过邬氏,送去满满一匣珠宝。但邬氏对她淡淡的,姓苗的婢女也话里话外瞧不上她,最后邬氏将礼物退还,说自己不爱这些,让她好没脸,这种人教出的女儿,怕也是和她一般德行吧?阮楚成又对阮楚雨道:“楚雨,母亲会送首饰给欢欢妹妹,你不能闹啊。”阮楚雨撇嘴:“母亲的首饰匠气太重,戴上跟暴发户似的,我才不稀罕。”次日,喜鹊在院中叫得响亮,阮楚成一早就赶去接阮尽欢。郑氏在厅里坐着,她手持茶盏,吹动着茶叶,这是上好的信阳毛尖。“楚成可别接不到人,叫我们白等一场。”嬷嬷笑道:“夫人放心,公子向来不撒谎。”阮尽欢下了马车,见叔父家的院子宽敞明亮,收拾得很整齐,虽谈不上风雅,但看着很舒心,就知道府上女主人是个持家的。到厅里见了郑氏,她乖巧行礼,“见过婶母。”郑氏脸庞圆润白皙,衣衫华丽,十根手指头上,有八根戴着硕大的金镶宝石戒指,头上戴满翡翠,脖子里也有一串粉色珍珠,差点闪瞎阮尽欢的狗眼。阮尽欢瞬间就爱上她了。郑氏有些惊奇,侄女容光焕发,眼睛美丽灵动,举止落落大方,像换了个人似的。她莫名升起一个念头:这孩子不会是被夺舍了吧?“母亲,母亲——”见她发愣,阮楚成出声唤她。郑氏醒过神来,“啊,欢欢侄女来了啊,你母亲可好?”她才不关心邬氏死活,但表面功夫总得做一做,省得别人再笑她没礼数。“回婶母,我母亲一切都好,我闲在家中无事,便来看婶母。”说着,她让惊蛰将东西拿给郑氏,“备了点礼物给婶母。”郑氏点头,瞧着这孩子像是真懂事了,或许是长大了的原因。“去,将小姐叫过来。”阮尽欢一边吃着茶点,一边与郑氏聊起来。“叔父去哪了?”“他与同僚出公差了,快回来了。”阮叔父是京中武将,官职不高,而且出了名的惧内,只有郑氏一个妻子,没有妾室通房。阮尽欢笑道:“我父亲也许久未回京了,甚是想念。”郑氏一愣,“是吗?你真想念你父亲?”这孩子受大嫂影响,不肯与大伯亲近,令大伯颇为伤心。“嗯,我给父亲写了信,他在边关辛苦劳累,京中也有他的家呢,该回来看看了。”,!阮将军真可怜呐,用命挣功业,养的却是说起来都是泪啊。郑氏有些动容,“好孩子,你有心了,你父亲收到信肯定会回来的。”正谈话间,阮楚雨走进来,她年纪比阮尽欢略大些。郑氏对阮尽欢道:“这便是你楚雨姐姐,楚雨,这是你欢欢妹妹。”阮楚雨一袭天青色衣裙,头发上别着白玉簪,清雅动人,这是她特意打扮的,生怕被阮尽欢笑她俗气。抬眸看向阮尽欢,眼中露出赞叹之色,堂妹生得真美,就连鲜艳的章丹色也没夺去她的风采。阮尽欢起身:“见过姐姐。”阮楚雨还礼,“欢欢妹妹。”郑氏对她道:“前些日子我给你那些首饰,你不乐意要,今日你妹妹来了,母亲要送她了,你可别恼。”阮楚雨不耐烦道:“母亲那些俗物谁稀罕,妹妹哪瞧得上?伯母的品味可比母亲强多了。”她理想中的母亲是邬氏,出身世家,精通风雅之事,单凭这点,她就很羡慕阮尽欢。郑氏闻言气结,女儿真是白养了。阮尽欢矜持道:“只要是叔母所赠,我无不:()欢欢善撩多娇,太子为她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