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是小毛病,但迭加起来却九死一生要她的命。
纪珩在门外叹了口气,无力垂下的手又扬起,还是忍不住按亮手机。
记忆瞬间闪回。
胸腔的巨大痛感,硬生生令她摆脱噩梦的泥淖,她意识模糊,呼吸不畅,诊室里刺眼的灯光和消毒水的气温,让她几近窒息。
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回忆,好像又回到高架桥上的车祸。
俞薇知想要逃离,又被医护人员及时按住手脚。
“别动!”一声声的嘱咐。
她喃喃自语:“疼……好疼,yi,救救我!……”胡言乱语地乱叫一通。
洗胃液有点凉,压舌板刺激她咽部引起剧烈呕吐。
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关门声、以及各种仪器的“滴滴”声,她迟疑地睁开眼,恍惚间好看见无数重影。
她有母形同无母,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又亲手将他推远了,窗外是下雨了吗?
淅淅沥沥,不成规模。
沉月棠是她唯一的直系亲属,但俞薇知不敢奢望,早就办理好“意定监护”,面对一大堆的报告单和告知书,纪珩右手微颤已连不成笔。
要签最后一张病危通知书时,迟迟不肯落笔,此时却被一声清明磁性的男低音阻止:“我签,我是她的先生。”
“我们不会离婚……”
程宵翊坐私人飞机飞抵临川,全程卫星电话不敢挂断,恨不得能背生双翼瞬移到她身边。
“严重贫血、营养不良合并肺炎、急性心肌炎引发严重心律失常和心源性休克……”
隔着电话听到医生诊断时,每个字都像把匕首狠狠扎在他心尖上,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人脊背发凉。
宜安到临川那几个小时的航程,程宵翊扶着椅背才能勉强坐好,他不敢想,懊悔、自责、恐惧……千百种情绪搅浑他的理智。
额前碎发拂过眼尾的朱砂痣,晦深的眼眸流露着狼狈和歉意,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天之骄子,在这刻折戟傲骨。
人刚开始是在普通的病房,后来他执拗将她转到私密性更好的加护家庭病房,又强硬地安排安保人员,堵截掉所有心思各异俞家人的探视。
“谁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也不会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