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天事儿特别多,我不在你更得过去好好干活,”叶季安揉了揉酸痛的眼眶,打起精神说,“我现在这样也没胃口,晚上喝的粥还想吐呢,睡一天就好了。”
梁逍不置可否。
叶季安又道:“帮我带点药回来,家里的马上吃完了,感冒冲剂和消炎药就行,去医院太麻烦,你就去咱们公司旁边,马路对面那个地铁口那儿就有个药房。”
梁逍点了点头。
“说不定明天早上就能好点呢,那就不用请假了。”叶季安说着,心中就是一动,他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行。”梁逍盯着他缺乏血色的嘴唇,“除非明天恢复正常体温,嗓子也不疼了。”
“哦。”叶季安眨眨眼表示投降,见他又翻起手机,暂时没有打算上床的意思,就自己慢吞吞地站起来,进到浴室摘隐形眼镜,埋头洗漱。高烧让人全身都冻得发慌,在床前脱掉衬衫的时候尤其冷,他套上一件厚毛衣,又挪出卧室,靠在走廊口问:“你不睡吗?”
梁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目光,“马上,”他看着叶季安的腿,“盖好被子,前辈。”
叶季安老实照做,关于怎么处理突如其来的重感冒,他觉得自己比梁逍更擅长。最重要的不就是消炎和捂汗吗,冬天的羽绒被还没换下去,他蜷起身子窝在里面,暖意却只是浮于皮肤表层,难以驱散体内那点呼之欲出的哆嗦。
紧接着,他听见门外的响动,似乎是梁逍在忙活什么,卧室的门又被推开,灯没亮,只有机器开始工作的声音,叶季安模糊地反应过来,那是加湿器和空调,刚想坐起来看看,被子上面就又被搭了沉沉一层,暖烘烘地发着热,叶季安伸手一摸,是电热毯。
“有没有暖和一点?”梁逍站在床边,背着走廊打进来的暗光,一个黑色的影子。
“挺好的,”叶季安心中有点意外,也有感动,他没想到梁逍还会折腾此类东西,把在柜子里积灰的电热毯掸干净,就为了把这屋子弄成一个暖炉,“还有暖气呢,够了。”
“出汗了吗?”梁逍又问。
“还没有。”叶季安的声音低了下来。都已经这么大人了,没照顾好自己突然生病,耽误工作不说,还需要被人照顾,他觉得自己挺丢人的。不过,倒也算不上惭愧,只是他忽地想起来,自己从初一就开始住校,所以即便是在小时候,生病也很少得到这样的关心。因此,面对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的年轻恋人,他心中的感觉就有些复杂,依赖、歉意,还有种奇异的放松。
梁逍叹了口气,轻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叶季安嗅到牙膏的薄荷味。接着梁逍又出去了,灌满一保温杯的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安静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叶季安本以为今晚他会抱起枕头去次卧睡觉,毕竟冬天都没有这种三重保暖,如今早春天气,气温已经升到零上,谁都不会觉得被整屋的大烤炉烘上一夜是舒服的。
连常年占据床头柜的马克思都转移阵地了。
然而梁逍却如平常那般躺下,还钻进被子,伸胳膊抱他。
上身没穿衣服。
“我身上也很暖和,”他说,“靠我近一点,出出汗会好得快。”
“你这样睡得着吗。”叶季安抓着被沿,要是没有这一层,两人几乎面贴着面,“我也怕传染给你,去隔壁睡一晚上吧。”
梁逍却笑了,“没有前辈我才会睡不着,只能喝药了。”他竟扯开那块被子要去亲叶季安,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怕传染似的。但是叶季安怕,他慌慌张张地躲开,“别闹!”嗓子哑得吓人。
“那我不要亲了,就抱抱,”梁逍轻轻地说,搂他搂得越发踏实,手臂的线条那么有力,好像能嵌入毛衣,还用凉凉的眼皮磨蹭他的额头,“前辈,听话,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