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李婶扇了李柔那一巴掌后,阿福心中的石块便落地了,也渐渐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她在赌,赌真正的心有猫腻的人会先按捺不住,会先认罪。这也是她最开始没有说李柔还将九连环借给她玩的缘由,没有人主持公道,就算她有一千张嘴也抵不过权利大于天的无奈,还会被趁早磨灭证据。阿福慢慢的闭了眼,没有人知道她那日为何会躺在那里,还碰巧被大哥哥的马车碰到了。牙人不是不要她,相反,牙人都是眼尖的,她遗传了阿娘的面容,在她们那个地方,她从小就因为样貌便被人赞叹不已,村里的大婶都喜欢把她挂在嘴边谈。她是逃出来的,跑了很多天,因为没有吃的,所以便饿昏在路上了。她以前曾经被牙人卖过,还卖给了一个漂亮的地方,有吃有喝,还很热闹。但她逃了,因为听姐姐说,待在那个漂亮的楼里,日后长大了会被人打。阿福怕疼,也曾经躲在衣橱里听到了姐姐的哭声,那里的男子最喜欢把姐姐关在屋子里弄哭了。阿福在一次听到姐姐的哭声后,便找机会想要逃出来,可是逃了很多次都没能逃出来,还被打,后来是姐姐帮她,逃了出来。但那里的勾心斗角阿福见的很多,珠钗一事,便曾经发生在阿福身边。当时的对象是姐姐,心有猫腻的人总是会沉不住气,这也是姐姐告诉她的。只是阿福召见几日后。陈伯这几日一直在膳房和拂尘院之间往来,不知为何,或许是眼缘,也或许是小姑娘讨喜,陈伯对阿福总有几分喜爱。但这并不常见!陈伯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了,杀过人也上过战场,要说恻隐之心早被就磨灭了,更是懂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只是,这几日陈伯总是忍不住叹气,或许是人老了……心性不如年轻时那般坚硬,返老还童了。好在阿福伤势不重,这几日过了,也能下床乱蹦乱跳了。今日陈伯照例去探了阿福,在回了拂尘院后,却是心事重重,拂尘院不少小厮瞧见了,面色颇为怪异。陈伯一路凝眉沉思,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亭楼,找到了王爷。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赫璟微微抬眸,语声淡淡,“去哪了?”陈伯抿了抿唇,沉眉走近,躬身道:“回王爷,奴才方才去了一趟膳房。”闻言,赫璟微微颔首,在纸上落了最后一个字后才搁下笔,慢条斯理的拿起信纸,封存在信封里后递给了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的黑衣人,才回首询问,“怎么样了?”王爷平日里是不会询问他的去踪的,但这几日在看到他回来后却总是会不自觉的询问他去了哪,然后再顺着他的话询问下去。陈伯含了抹笑,“已无大碍。”他知道王爷是在询问阿福的伤势如何。“恩。”陈伯这几日心里一直有一件事,经过方才探望阿福后越来越发酵,此时听到王爷不咸不淡的回应,联想到王爷这几日的反常询问,陈伯默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道:“王爷,奴才有一事相求。”——或许王爷待阿福是有几分不同的。赫璟抬眸,睇着陈伯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鲜少的发愣了起来,眯了眯眼,陈伯这副模样有多久没见到了?闻言,赫璟单手撑在了桌面上,下颚悠闲的靠了过去,闲散道:“说来听听。”陈伯默了片刻后,躬身提声道:“奴才想把阿福安排在拂尘院里做事,还望王爷准许。”……陈伯说完后屋内一阵沉默,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拂尘院里下人本来就少,也仅仅那么几个洒扫小厮,丫鬟更是没有,所以他今日的请求是冒了风险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今日他去了膳房,瞧见阿福那瘦小的模样,在王府待了几月,阿福白净了不少,身子也长了些肉,但明明是极为可爱乖巧的一个姑娘,却遭受了如此酷刑。那日是他大意了。一开始他就不该听李桂枝的话!不然阿福怎么会挨板子,小姑娘或许怕他担心,每次他去了膳房都是笑颜相对,哪怕是疼得脸色苍白,也俏生生的回应不疼,这才更是让陈伯心疼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