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不舒服地又皱紧眉头。
朱瞻基见了惊疼,“小爱!李太医人呢?死到哪去了?”
吴瑾赶忙回答,“李太医亲自去抓药了,说娘娘的药他会煎好立刻送过来。”
郭爱无助的流下眼泪,“瞻基……我不想再次失去孩子,想立即回京……”
他一怔,但仅是瞬间的挣扎,就马上点头,“好,咱们回京,我立刻就带你回去!”他抱住她说。任何事都不及她重要,就算赵王的人头已经在望,但若失去她,那一切又有何意义?
于是,大军班师回朝,然而当回到京城后,精明的朱瞻基马上知晓自己受骗了。
“对不起……”郭爱低声的道歉,内心愧疚。因为赵王妃的死,她的确有动到胎气,但情形没有吴瑾向他报告的严重,是她利用吴瑾不便在榻前伺候,当她看诊时央求李太医帮她的,李太医也是怕她太激动真的小产,这才勉强同意。
“你当知我的苦心,却……”朱瞻基怒不可遏,扫落了寝宫几上的茶盏。
“你已经收下赵王的三卫兵马,他如今是被拔了牙的虎,不足为虑……”她轻颤的说。她知道他得知真相后定会非常气愤,但没料到会这么震怒,她还是
“贵妃孙氏,自皇祖太宗时期,便伴朕左右多年,德行、情义皆有,且怀有朕之嫡子,母以子贵,宜居中宫,册封孙氏为后,有何不可?”
此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众臣自知阻止不了,遂不再反对。
最后朱瞻基命胡善祥退居别宫长安宫修道,并赐号静慈仙师,而孙仲慧也理所当然的被册立为后。
太后张氏对此并没有表示任何看法,兴许是早猜出儿子这么做的理由,但她仍怜惜无过被废的胡善祥,此后常找她上自己的慈宁宫相融系。
而在这出废后戏码下,某个看似在风暴中心外,实则为台风眼的人正因此事气得发抖一-
“皇后何过之有?你要对她如此残忍!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别管的事?”听到胡善祥名义请辞、实为被废的消息,郭爱极为震惊也自责。
同为女人,她更为知晓胡善祥的不甘与落寞,便忍不住找上朱瞻基质问。
“这皇后之位本是你的,既然你坐不了,就换人坐。”朱瞻基冷冷的回应,像是不觉得这有什么。
“这皇后之位本来就有人坐了,为什么要换?为什么一定要是孙仲慧坐这位置?我不懂!”别人相信,但她可不相信什么“伴朕左右多年”的话。
坐在椅子上,他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说:“因为我不相信胡善祥,她害死我一个孩子,我不可能让她靠近我第二个孩子。”
“你、你这么做,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因为她?!那她更对不起胡善祥了。
她是现代人,本就没有古代三妻四妾的观念,虽然她清楚瞻基不管是跟胡善祥还是孙仲慧,皆是有名无实,但心中仍有疙瘩,反过来思考,就因为她是现代人,所以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还会想若自己是胡善祥或孙仲慧肯定更为不甘。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输给她这个小三……
“我朝重视嫡亲,孩子的母亲必须是皇后,将来你若生下男孩,我立刻立为太子,生下的若是女娃,也会是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所以我必须让孙仲慧当皇后。”
他情愿让世人责备他无情,也想护全他跟她的孩子。
“就因为这样、就因为为这样……真是冤枉了胡善祥。”
“本来,我可以不用做得这么绝,可是你保了赵王,赵王一日不死,你便只能活在暗处,我们的孩子便不能公开﹐我已无法可想,只能这么做。”他捏紧了茶盏,用力到手指由红泛白。
泪水潜然落下,她支撑不住的坐上椅子。“胡善祥那可怜的女人,她悲剧的一生都是我造成的,是我……”
那女人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甚至在还不知道她身分的时候,便主动向她示好,却落得这下场……她真是欠了这个人,欠了她太多。
见她哭得哀伤,他心口揪紧,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都怪我吧,不关你的事,是我执意这么做,是我太自私了,所有的罪过都由我承担。”他实在不忍她如此自责难过。
闻言,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老天啊,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我根本不该来到这里,我不该介入这一切……我不该与帝王相恋……更不该怀有孩子……”
“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这么否定自己。”听到她的低喃,他不禁感到愤怒又心慌。“若你没与我相恋,又怎么会有我们共度的这些日子,你又怎么能肯定一切会更好?尤其那孩子是我们相爱的证明,你不该这么说,你这么说,是伤了我,也是伤了那未出世的孩子,你怎么能否定我们相爱的价值。”
郭爱这下更是泪流不止,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更何况说了也没用,一切已成定局,她是心里的那一关还过不去。
两人静默的坐了一会,郭爱落落寡欢的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她的手被身旁的男人牵住,他用慌张的眼神看着她。
看他这样,她长叹一口气。她不舍胡善祥,为此而自责,但瞻基也是因为不舍她,才宁可受众人责骂,这男人,她如何能怪他?
反过来用双手包住他的手掌,她轻轻的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我不是真的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想让每个人都好,却终究是太天真了……”
不可能赵王没事、赵王妃也没事,不可能胡善祥没事,她也没事……这帝王之家,真让人一刻不能省心一她早该明白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