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看她这样,连忙斥责,“不可无礼,他可是当今——”
“静慈仙师。”朱瞻基打断她的话,摇摇头,神色镇定多了。
“当今什么?”
“没什么。”胡善祥催促她,“好了,天冷了,你跑了这一趟也累了,先把东西拿回去放,始歇息一下。我跟这位施主相熟,我们聊聊。”
又嘟起嘴,她想问,但最后还是作罢,听话的将东西提着,先行往前走。
看人走了一段,胡善祥才又开口,“皇上,怎么您会……”她在凉亭遇到吴瑾跟金嫦玉时,吓了好大一跳,才会连忙赶下山。
朱瞻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幽幽的问:“那可是我心中所想之人?”
顿了好一会,她长叹口气,才应道:“是。”
“可是她……似乎不认得我了?”看着把他当陌生人的女子远走,他的心像被拧紧一样揪痛。
怎么会?怎么会不认得他呢?
“是啊,她不认得了,其实……她谁也不认得了,那时候,她只知道自己叫郭爱……”看他这失神、难以置信的样子,她都有些不忍了,又道:“皇上,我们先回寺里吧,我会向您解释的。”
善行寺后院的某间厢房里,朱瞻基坐在榻上,胡善祥却不顾他阻止的跪在他身前,而吴瑾跟金嫦玉则守在门外。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他抬起手,要她起来。
胡善祥仍坚持跪着,低着头说:“我这一跪,不仅是为自己,还望皇上能多多体谅众人的为难。”
也许再早个几年,他会怒极拍桌,别谈什么体谅众人,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补偿他这些年的哀伤与孤苦。
然而,当年的朱瞻基已经变了,在多年历练与等待中变了,他沉稳许多,又或者该说,比起那些,他更在乎小爱为何不认得他了?
抿了口茶,他道:“把事情说清楚。”
“皇上可知当年废后一事之后,小爱曾经来找过我?”
“知道。”就是那次之后,他总觉得小爱心里摆了事,没跟他说,总教他有些不安。
“那日我向小爱提起,若有机会便要出宫,当时,她向我讨了一个人情。”看到喝茶的男人双眉拢起,胡善祥顿了一会,才又下定决心的说下去。
“她说,相爱她不曾后悔,可相守对彼此都是苦楚这宫,中局势,有了她便不得安宁,再者,与亲子不能相认,对她太过残忍……所以她说,若有机会,我要走,便带上她。”
闻言,朱瞻基捏紧茶盏,心中感到沉痛。
他不怪她想离开,虽说都是无奈,但的确委屈了她。这两年他身体差了,有时候会想,若她还在,怕是他撒手人寰的时候,也没人能保得了她吧……光是想看,心中便一股酸涩。
他沉看声音问:“所以,那火是你们放的?为了演一场戏?”
“不。”胡善祥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她当时只道,等孩子再大些,她才会跟您提起,让您准她跟我出宫,她不是绝情之人,知道你痴心情深,又怎会不告而别。”
听她这么说,朱瞻基心里好过一些。“那么那场火……”
“应该是……是我们离开暖阁后,太后让人……”
母后?怎么会?
朱瞻基吃惊不己,大喝道:“把话说清楚!”他以为知道小爱是女儿身后,母后早该放下成见才是,怎么会……
“那个晚上,我突觉心慌,睡下又起,心中直觉有事要发生,便起身到干清宫找她。”这大概也是她跟小爱之间的缘分吧,她会救了她,只是因为一股直觉。
“在暖阁外瞧见刘保看守,心中有异,便绕到另一侧的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