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人在这天要黑不黑的档口,伴着刚亮起的路灯赶路。
周沫遛狗时,邻栋刘阿姨牵了只白博美,它小狗嘴“汪汪”贼能叫唤。
阿姨拉着她努力避开小狗的身子,一脸八卦地问:“沫沫要找对象了?怎么说啊?176的都不行?”
她这表情,跟下午瞎掰她和檀卿的巡回老师表情极为相似。
25岁的女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逃得出单位同事,逃不出小区阿姨。
津津的狗绳已经被拉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向着西方一只法斗疯狂跳动,周沫赶紧拉住,手不停地作劲,撇着头问刘阿姨:“什么意思啊?”什么176?
待刘阿姨给她一通倒豆子,她才知道老周偷偷在给她找对象,要求还特别高,人家说“一个护士而已,这么挑”。
他马上就怒,还跟人较劲上了。
周沫叹气,她说呢,怎么老周就突然不和老李头下象棋了,原来是有情绪了。
她问:“那我爸的要求是什么?”
刘阿姨抱起狗子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殊要求,就说有合适的告诉他,可大家都给张罗了一圈,他都不满意,一会说不高一会说不帅一会又说没钱,要不就是工作不行之类的。那我们就问,你是不是要找高富帅,他又说不是,人好就行,一下大家都懵了。沫沫,你爸老糊涂,说不清楚,你自己想找什么样的呀?”
周沫站在茵茵草地,被这问题搅得凌乱。
什么样的呀?她长这么大,真的从没想过,她想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暮霭沉沉,津津的白毛都黯淡些许。
它后来如愿和人法斗爪爪碰了爪爪,在它张嘴时,又被周沫飞快拉回,“女孩子家家不许乱亲人。”
周沫到家时,胡瑾正在扫地,她笑着将手伸向周沫头顶,拎出一根绿色,冲她眼前晃晃,“怎么回事头上还长草了。”
周沫弯腰准备给津津松颈圈的动作顿住,垂眸淡淡道:“网络上‘头上长草’不是好话。”
她说完蹲了下去,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腿上,下肢循环不良,血液冲向脑子,一下有了泪意。
她吸吸鼻子,加快了动作。
津津自由,飞奔向厨房,周群看了眼胡瑾,见她没看他,便偷偷扔了块肉在地上。
口水声一出,地面光洁得发亮。
满室的人间烟火味道,蛋花汤飘着几点葱花,浮着层淡淡油星子,周沫端起碗,灌了半碗。
“爸,你是不是在给我找对象啊?”她放下汤碗,夹了口菜。
周沫问出口的时候也没抬眼,她知道周群一定心虚,这种心虚让她难受,父母又何必为她的感情担惊受怕呢。
“没谁说的!”他顿了一秒,飞快反驳。
“哦,没啊”,她端起第二碗汤,“本来我还想说说我的要求呢。”
话音一落,胡瑾筷子顿住,她和周群飞快对视一眼,期待地看着周沫,“那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