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看到寺庙后山桃花开得正盛,便一时兴起,想去折两朵回来。
提着裙摆还没走出院子。
突然一下就蹿出了好多侍卫,个个严阵以待,团团把我围住。
我瞧得分明,这不是保护,是生怕我跑了。
我并不知道顾渊已经和萧临远暗中有了来往。
只是觉得狡兔三窟,得给自己找好后路。
在这个世界,还有哪条后路抵得过当今天子呢?
我在京中这么多年,也不光是一心挂在萧临远身上。
我也有自己的人。
当年我也曾与萧临远一起奔赴战场。
我性子和善,不摆什么郡主的架子,做的火器更是让将士们少了许多伤亡。
在军中,我也算是有几分威望,有了一些誓死追随的知己部下。
这部分人,萧临远基本是知晓的,我很少派他们做什么事儿。
从军之人将性命别在裤腰带上,谁也料不到哪天就得交代在战场上。
因此有许多人都奉行及时行乐的道理。
一旦了军饷,有部分人会第一时间托人寄回家中,还有一部分人会火急火燎地出去找乐子。
往营地外五里,有三四排十分简朴的帐子,住的都是一些随军的妇道人家。
寻常是做些浣洗、缝补衣物的活计,挣几个糊口的钱。
军士们通常会将待浣洗或待缝补的衣服放在这里,待妇人们浆洗缝补后,下次休假便可以拿到。
毕竟一帮大老爷们,没几个会捏绣花针的,也没几个耐烦洗衣服的。
在世人固有的认知中,这些都是女人们应该干的活,不论哪朝哪代。
因此,寻常时候,帐子里都十分安宁,女人们守在一起做活,说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
但是到了饷的日子,这些帐子就会显得十分嘈杂。
通常是前排的帐子里三三两两坐着一些正在缝衣的老妪。
后头的帐子里,都是些缠绕在一起的年轻的躯体。
这一日,年轻妇人们的进帐总是格外多。
入了夜,独自哭泣的妇人们也很多。
没人愿意为娼为妓,但下一次饷时却依旧如此。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意了。
当然,大多数年轻妇人们都不是自愿来做这档子事儿的。
她们各有各自悲惨的遭遇。
我不算什么品德高尚的圣人,但也见不得她们如此糟蹋自己。
因此我出了点银子,在随军帐中设立了两间学堂。
一间教识字,一间教技术。
无论资质如何,只要愿意,都能学得一技之长,用以谋身。
她们有的学成离开,有的留了下来。
她们可以成为绣娘、厨娘、帮工、丫鬟,可以成为账房、夫子、宫女,也可以成为她们自己。
男人们向来轻视女子,就连守在我身边的侍卫们也是如此。
寒山寺每月都有前来上香的女眷,有些也会宿在寺中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