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也不可以。”你说,“一刹那也不可以。”
这动念的刹那之间,在你的世界里,可以衍化成无穷的三生三世啊。
五条悟没说话。他抬腿用鞋尖碰了碰一具骷髅,腐朽的白骨轻易地碎裂了。
“像这样的杀戮,很难有实感吧。”他说,“会有自己是生命主宰的感觉吧?之前有想过小觉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怕你被欺负。现在突然有点庆幸呢。”
“老师在担心我吗?”
“或多或少吧。”五条悟说,他单手捧起你的脸颊,黑暗中仍然明亮的蓝眼睛审视着你的面庞。“变成越来越难对付的角色了呢。”
手指很温暖,你顺着他的力道在他手心蹭了一下。
太累了。头脑昏沉。想要睡觉。但你还有事情想问。
“老师说,咒术师不要有执念,不要有非守护不可的东西,不然容易死掉……老师真的没有吗?”
“没有哦。”
“那好。”你说,像往常一样凑上去抱住他,侧脸埋在他肩上,“老师不可以出事,不可以受伤,也不可以伤心。不然我会生气的。”
--------------------
小朋友的挂终于上线了。
感觉这篇文可能需要一个血腥死亡分级之类的预警哦,如果觉得不适请告诉我,我会在相关的章节前标注一下。
为什么是爱慕
“十二月七日的中京电厂事件里,共有六十四人死亡,包括一名准一级咒术师。这都是远山觉的领域攻击导致的。受害者中只有十八名死者当时和她处于同一空间位置。造成了大量公开和半公开的咒术致死事件。就算是特级假想咒灵也很难造成这种程度的社会危害和恐慌。五条悟,你是远山觉的导师和监管人,你要告诉咒术协会你对这种攻击没有了解和准备吗?”
“是啊。”五条悟有些懒散地说,“毕竟是小觉自己也刚刚发现的能力。我有什么办法提前了解啊?”
你们坐在一个石制的,穹顶极其高的圆柱结构大厅里。底部中心有一个被告席一样的狭窄坐席。面前竖直的深色墙壁上,每隔数米建造着一个环形看台,一环环向上至顶部。看台里零落地围坐着听众,总计约有数百人。这些人大多穿着正装,也有人穿着和服。以某种次序佩戴着不同花色的领章。黑色和蓝色最多,大量坐在靠下方的位置。白色居中,还有一些红色领章的人则坐在最高处,几乎垂直地俯视着下方。
发问的声音是由某个中间的看台上传送下来的,似乎代表某种中立位置。底层坐席中的人就算努力抬头仰望,也只能看见一片光晕,看不见自己之上的人是什么样子。
你穿着校服垂头正坐着,全身都很僵硬。而五条悟穿着高专黑色制服,手臂放在脑后,漫不经心地在座椅上后仰着,险些要把长腿翘到围栏上去了。
当他用随意的语气叫你“小觉”的时候,听众坐席中涌起一阵起伏低语声。在环形大厅的四壁中像秋日的虫鸣一样回响着。
“‘六眼‘能看穿一切术式,”那个中立的声音继续问道,“你难道无法洞察这份情报吗?”
“小觉身上有一些和我的术式相抵触的部分。”
“也无法根据以往的情报进行推测吗?”
“没有发现哦。”
“五条悟,”有一个威严的声音插入进来,来自最上方的红色区域,自上而下地回荡着,“既然你没有能力和意愿看管这样危险又不稳定的年轻术师,总监会要求你把监护的职权转移给更合适的人选。”
“哦。”五条悟说,声音里仍然含着笑意,“请问谁更有‘能力和意愿’,可以现在举个手给我看看吗?”
他仍然那样懒散地仰靠在椅子里,蒙住眼睛的面孔斜对着穹顶。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应该完全看不见数百米高的看台里都坐着什么人才对。但整个垂直构造的建筑里保持了一阵不安的静寂,好像每个人都在确保自己没有动似的。
“既然没有,这个话题就不用讨论了吧。”五条悟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我已经清楚地解释过了,小觉的攻击是正当的。对面是一群恐怖-分子。就算是普通警方,也会选择把对方击-毙。”
“很遗憾,我们的调查也了解到,如果当时五条先生满足对方的要求,对方就会停止活动。提出的要求对五条先生没有任何危险性,而且你本人也同意了。”主持的中立声音重新开口说,“咒术师应当以造成最小社会危害为优先行动。在这种情况下,远山觉直接杀人,让我们产生两个担忧。第一,她的状态不稳定并且可能对社会产生威胁;第二,你作为监管人不能有效地控制她。”
片刻的沉默,似乎五条悟也不能直接地反驳这个论点。低语声在竖直大厅里回荡。而问话的人也像抓住机会似的,直接转变了询问对象。
“远山觉,十二月七日晚上,是你对六十四名死者发动了术式攻击吗?”
“是。”
“当时你知道你的攻击导致的结果吗?”
五条悟在旁边动了一下,他侧脸转向你,似乎想提示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你说:“知道。”
“你理解当时五条悟已经与对方谈判并且达成妥协了吗?”
“是的。”
“就算是确凿有罪的犯罪分子,协会也不提倡咒术师代为行刑。“问话的人说,“但就像五条先生强调的一样,在特殊情况下此举可以谅解,协会不准备纠缠这一点。但是协会需要确认你的精神稳定。你当时出于什么理由对这么多普通人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