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语调平静但认真:“桓王手中无兵无权,但能利用雍王杀了威武将军,雍王离了永安,他鞭长莫及,但您还在永安。”
宣煊眼底有沉思,随即说道:“多谢宁公子提醒,我会多加留意的。”
之前便是因为没有人注意过宣离,才让他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本来在税贡之事时他便已经心惊,但因税贡乃国之重事,他见他关停了六坊十二院便没有再做追究,可没想到……宣离竟做下如此大逆之事。
宁镜接着说道:“宣离最擅利用人心,殿下身正清明自然不必担心,可您身边的不是。”
宣煊经他一提醒,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张家那边我会提醒母后,我也会多加留意。”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之声,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三人,宁镜刚要起身,便被萧玥按在了椅子上,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是黄金和白银,中间却是两名暗卫正提着一人,头上罩着黑色布袋,看不清面容。
身后传来宣煊的声音:“是我带来的。”
萧玥这才侧了侧身,让人进来了。
两名暗卫将人提进了屋,此人身着一身极简单的衣袍,看身形是个男子,只是太过瘦小,此时被缚着双手,套着头,不住地颤抖着。
宣煊朝暗卫看过去,一名暗卫便伸手将他头上的黑色布袋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白净的脸,三十来岁上下,却显得有些过分阴柔。
被扯下头套的瞬间,跪在地上的男子更害怕地瑟缩成一团,目光极快地在周围看一圈,看到了宣煊,立刻便爬了过去抓住宣煊的衣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我不知道他们抓我过来干什么呀,太子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我……”
暗卫立刻将他拖开,他惊恐地看着屋中人,这屋中他除了宣煊,只认识萧玥,可却不敢去救萧玥。
宣煊只看了他一眼,便对宁镜说道:“之前宁公子提到的事,我已请母后查过,此人,便是当时在月桂宫中服侍桓王的两人之一。”
在回程的路上,宁镜便和宣煊提了宣离之事,萧玥虽一直在查,但皇帝后宫内帏之事,确实也力所不及,但若是皇后去查,便简单了。
那男子一听提到桓王,惊惧更甚,抖得更厉害了。
此时萧玥也朝他看过来,只一步便站到了男子面前,眼中的森冷之意带着无形的杀气,连那两个暗卫都不自主地朝后仰了仰身体。
“你叫什么?”萧玥问。
那男子被缚住双手,只能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袍,浑身颤抖个不停,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宁镜伸手扶上萧玥的肩,将他轻轻地推到了后面,自己则走上前来蹲到了男子面前:“桓王应该还不知道你活着吧。”
否则他不会活到现在。
男子蓦地抬眼看向宁镜。
“你放心,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不是噬杀之人。”宁镜语调温柔:“只要我们知道了想知道的事,今晚便只是你做的一场梦。”
男子抓着衣袖的手瞬间用力到指骨都泛出青白。
他十岁入宫,如今二十多年,察言观色乃是宫中生存的
“此事我有听闻。”萧玥说道:“说是宣离伤了宣赫,此事之后,便被皇上停了课业,回月桂宫中思过。”
宣煊却是眉头微皱,说道:“并非如此。”
此事是宣赫引起的。
宣离虽开蒙晚,但极聪慧,他与宣赫一同入学,功课并不比宣赫差,但宣赫性子骄纵,自小从未听说过自己还有这么一位二皇兄,如今突然冒出来,且功课之上竟与他不相上下,他本就看宣离不顺眼,此时便更气。
那日下学,奚贵妃带着他最爱的百花糕来看他,却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地,奚贵妃哄着他去合欢宫中吃点心,宣赫正高兴时,在转角处却瞧见了宣离正在偷偷捡那碟掉在地上百花糕。
他跑了回去,一脚便踩碎了那些糕点。
“哼!本王不吃的,就是给狗吃了不给你吃!”
本来被发现就已经觉得羞耻,此时的宣离更是被气得眼眶都红了,抓紧了手里的书,似乎随时都要动手,却还忍着。
宣赫却是丝毫不惧,嗤笑一声,瞪了回去:“怎么着?你还想动手?来啊?”
宣离在上书房三年,早已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此时哪怕再气,也敢当着奚贵妃的面动手,只能拿着自己的书转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