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煞帮何时向千植堂的庸医们低过头,来吧。”叶君疏左手扣喉,右手绕过肩部抓起他后背衣服,一个过肩摔,那笨拙的身躯就深深陷进了雪窝中。就在此人倒地之际,一只极细的银针从袖口中激射而出,好在叶君疏反应快,一歪脖闪了过去后连着一个后空翻,那只硕大的右脚就踏在了横肉男的胯部。骨头碎裂的声音自雪窝里传来,那刚刚冻结的河面上几道裂纹随意向四周游走而去,冰下的寒水沁出少许。“啊…”惨叫声响彻空旷的河床,还没等叶君疏的青釭剑靠近他的喉结,一个壁虎游墙功竟让他从脚下逃脱,腾空三丈有余后以千钧之力向叶君疏刺来。叶君疏的武功以快为特点,只见他一个下蹲后向外滚出三四丈。横肉男也没想到他如此之快,来不及收手的他长剑先是刺破本就裂纹的冰面,后那重重的身躯又砸向冰层。冰渣四溅,似乎在发泄厚重冰墙被打破的愤怒。只是一瞬间,刺骨的河水便吞没了横肉男的身躯,随即不见了踪迹。之后不顾冻结的眉毛,叶君疏跑到书生身边。“书生,醒醒,醒醒。”剧烈的晃动给了书生一丝气力,但已是回光返照。“沈书…城是…坏…人…”简单的六个字,感觉像是说了漫长的一百年。此后这个正直的书生再也没说出什么。“你醒醒…。”但书生身体慢慢僵硬,一会便便没了生机。叶君疏一声叹息后回到岸边,把书生埋葬后匆匆向雨州城奔去。他不曾留意,破落的窝棚门边还有一人。此时那原本蜷缩在窝棚一脚的那个瘦小男子走出门外,脸上微微一笑,根本看不出是一个病秧子。他叫花荣,是楚皇的十大刺金卫之一。前几日楚皇接到八皇子叶雀的奏报后,为求谨慎并没贸贸然责罚湘王府,而是派出自己的刺金卫来雨州悄悄调查。几天后他就把叶君峰杀死湘王和徐侧妃、二殿下叶君疏失踪的消息传给了京城的楚皇。蒙岳书院的天煞帮并不知道自己又损失了一员干将,仍在继续散播那条关于湘王府阴谋重重的消息。刚从外地回来的孙狼并没有出去,他走出房间,看看漫天飞雪,忧伤渐渐浮上削瘦的面庞。同为天煞帮四大法王的柴豹是他的好朋友,却在那日围杀叶君疏母子时被紫衣人一剑结果了性命。当孙狼归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要不是怕坏了自己的大事他早就寻找紫衣人为好友报仇了。徜徉在漫漫飞雪中,他再一次不自觉的来到柴豹生前的房间。推门而入,微微的霉味刺激了略微高耸的鼻腔,他赶紧一手扶墙,连连的喷嚏随之而来,震颤的五脏六腑都快要乱位,扶墙的手不自觉的竟扣下了一块墙皮。拍拍手上的灰尘,他重新打量了好友的房间,简单的刻云纹的桌椅、整洁的紫檀木大床光泽已经暗淡。地上的青石缝隙间,似乎有老鼠跑过痕迹。他打量着四周,墙角处已有了淡淡的蛛网。目光扫过后好像有一处什么刺激了自己的双眼,他赶紧再次打量。发现刚才被他扣下墙皮的地方竟露出一点缝隙,不像是墙体上石与石之间的砌缝。他走过去轻轻一敲,传来了几声清脆之音,用力一推,里面竟是一个暗格。翻找之下,一封属有柴豹的信映入眼帘。“可能是他的遗言,打开看看吧。”孙狼暗忖道。“楚历大阳元年,奉师之命,锤杀侍妾马氏。她虽坏我帮好事,救走目标。但余一直承此人恩惠,却恩将仇报,料我必不得好死。因心生愧意,特留下此书。抬头三尺有神明,望后世之人饮水思源、知恩图报。”“你何必如此自责,这是师傅之命啊。”孙狼叹道。随即收好信件,封上墙壁后趁着大雪,孙狼向醉春楼悄悄走去。孽情纷纷扬扬的雪花直到后半晌才稍微有停顿的意思。此时的雨州府一片静谧,尺余的雪花染白了这片京畿重地,圣洁晶莹的洁白释放着来自九天之上的寒气,蚀骨的寒冷缠住了人们的双足,只有火盆中的炭块才敢对着这冰冷世界露出傲气。醉春楼,雨州府著名的寻花问柳之所。从前朝就有的这座奢华木楼,巍峨雄伟,竟有几分京城皇宫的气派,那四角的骑凤仙此时披上了白色的袍子,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仙气。多少男人来此寄情风月、醉卧花丛。失意的官宦、落魄的文人、圣洁的雅士、富庶的公子都曾是这里的座上客。五十年前,当大楚的旗帜插于这片千里沃野后,此处便成了西狄在中原的秘密联络点。“华姑,孙狼将军求见。”□□轻轻敲门唯唯诺诺的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