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恪浅色的眼睛里映出了於夜弦的模样,於夜弦的眼睛上绑着绷带,侧颊不自知地有些微红,宣恪松开了手。於夜弦刚得了自由,正要开骂,却又感受到宣恪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头,接着像是有两道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似是在端详着什么。“你看什么……”於夜弦一句狠话没说出口,宣恪微凉的手指触到了他的唇,应该是嫌他的话太多,那手指在他的唇间停留了片刻,像是在阻止他未说出口的声音。过分了,於夜弦心想,都赔礼道歉了,还不带人发两句牢骚的吗。于是愤怒的於夜弦失去了理智,想也没想,嗷呜一声张嘴,咬住了宣恪的指腹。於夜弦咬人的力气不小,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在小的时候,一着急就喜欢咬人,张口就咬,不带思考,很多於夜弦身边的人都中过招,比如隔壁家的舒沁小姐姐,至今胳膊上还有於夜弦咬出的伤疤。所以在面对宣恪的时候,他心绪一有波动,就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这样的反应,丝毫没意识到在这种时候,他这一口咬下去,有多么的意义非凡。刚做过那种事,罪证都还没来得及消灭,现在的於夜弦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又做错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圆圆,遇到了宣恪就开始一错再错。於夜弦很自责,认真的自责。果然,宣恪这次没躲,也没像平日里那样往回抽开自己的手指,就这么任由於夜弦咬着,像是还挺心甘情愿的。“哥哥,好像很喜欢咬人。”宣恪的声音像在读课文,干巴巴没感情地捧着书本读课文。樱桃插嘴:“他喜欢,他牙口可好了,喜欢的话让他以后多给你咬咬。”於夜弦:“……”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还有樱桃,不分时机地煽风点火,它到底是谁家的樱桃。不对劲,这个时候的宣恪很不对劲。从这小半天的经历来看,宣恪只要一用这种读课文一般的声音说话,那遭殃的肯定是於夜弦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云间海这种荒芜而与世隔绝的地方,放飞自我的不止他一个人。可宣恪,明明和他不一样啊。於夜弦没往深处去想,他只想赶紧摆脱眼下这种让他脸红心跳的局面,小心翼翼地离宣恪远一点,先把自己保全了再说。所以有了这种想法的於夜弦稍稍松开口,往后瑟缩了一些,可宣恪去没打算放过他,修长的手指向前探了些,触到了一种柔软。於夜弦快吓傻了,动也不敢动了,他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用小幅度的动作推拒着宣恪的手臂,试图让宣恪别再闹腾自己了。“圆圆,我感觉你现在就像个委屈的小媳妇。”看淡了一切的老樱桃冷笑了一声。於夜弦:“呜呜呜。”闭嘴啊。有完没完啊。“哥哥。”宣恪继续复读。於夜弦:“……”谁他妈是你哥哥,再也不想当哥哥了。“你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好。”宣恪如有所思。於夜弦觉得冤,他从高空坠落在云间海奇迹般地生还,没被怪鸟咬死,没因失血而死,现在竟然差点被宣弟弟玩死。以前的宣恪真好,踢一脚顶多踢回来,现在的呢,反倒是学会了变本加厉地欺负人。如果他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一定要离宣恪远远的,再也不浪了,再也不招惹了。当间谍还能混出如此奇遇,於夜弦觉得自己已经是半个成功的间谍了。宣恪像是满足了,又像是欺负够人了,收回了手,不再像读课文那样喊哥哥了。於夜弦松了一口气,差点软到在地上,扶了把宣恪的手臂,靠在一边的墙上休息。宣弟弟太难哄了。於夜弦惊魂未定,决定再确认一下这茬到底有没有过去。於夜弦:“宣恪?”“嗯。”宣恪冷漠地嗯了一声。於夜弦:“阿福?”“有事吗?”於夜弦摇摇头:“没事没事。”看,就是个弟弟,自个儿爽完了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样子。不过挺好。宣恪恢复正常了,平时的宣处长又回来了,要不是此情此景实在不合适,於夜弦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唱首歌来抒发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是不是觉得就像是做梦一般。”樱桃懒洋洋地开口。“是啊。”於夜弦还觉自己的手脚有点脱力。总之,不知道是哪个环节的失误,导致了宣恪出现了一系列很不宣恪的行为,於夜弦希望此事可以到此为止,以后面对的都是正常状态的宣恪。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於夜弦觉得可以当做是男人之间的小秘密,没多久就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