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秋季的夜晚也来的稍快了些。
满地零落的客厅仍旧保持着不堪的模样,沈政带着沈言走了,只剩下储非殁一人枯枯坐在椅子上,目光没有焦距的从望向后院。
他已经这样无意义地坐了许久,大脑依旧昏昏沉沉,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
记忆里的沈确多失了真,他终于产生了自我怀疑。那对自己绝对会认出沈确来的自信荡然无存,只有满心苦涩的悔恨。
是他太自负,凭什么就觉得在两年多没见之后,还会一眼就认出沈确?
时间在朝前走,他变了,所有人都变了。有人性格大变,有人容颜苍老,他凭什么就认为沈确不会变?
储非殁都不敢去想,沈确是从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他在这些无知无觉的时间里,都对沈确做了什么。
没能在第一时间,给初回现实的沈确安全感,反而亲手成为了扼杀沈确归属感的恶魔。
他无法想象沈确所说的不见天日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烟?无人说话?就像被封进包装盒里,只能在狭小空间里等待黑暗被开启的布娃娃。
没有自由,等不到希望。
原来他已经走了一千个日夜。
时间那么难熬,沈确该多绝望。
储非殁知道自己错了,他有太多太多的悔,有太多太多替沈确感到的委屈和不甘。他也知道自己应该躲远一点,不要打扰沈确。
但他不甘心。沈确走了多久,他也等了多久。饶是错了,他也不想失去沈确。
所以沈确说的离婚,他就当没听见。
后院好像有风铃被风吹动,储非殁茫然起身。一棵松树的尖梢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只鲸鱼风铃,这会起风了,风铃晃了晃。
储非殁视线右移,他看到了沈确晒的衣服。
一瞬间,大梦初醒,清醒回笼,储非殁浑身都震颤了一下。
沈确……
沈确的衣服在这,可沈确走了。
储非殁眉心紧锁,墨阒山谷有多大没人比他更清楚,沈确是怎么离开的?他自己走着出去的吗?靠双腿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储非殁猛然回身,去客厅狼藉的地面里找他的手机。
边角已经磕碎,电量也岌岌可危。
他不断拨打着沈确的电话,但只得到了关机的提醒。储非殁不知道这个回应有其他含义,只觉得沈确红着眼,捂着破碎的心黯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