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对方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缠在她腕骨处的手掌根本没有放开的打算,只是走神的功夫,荧就被拉着抵在细而薄的支架上。
散兵身上未知的气息包裹住她,在温软气息落在侧颈的时候荧整个人就愣在原地。
这种受制于人的姿势对荧而言太过陌生,她的骨头立刻便开始叫嚣着不适与反抗。
少女的手当即便落在散兵纤细的脖颈上。
荧看不到上帝视角,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姿势现在何其暧昧,她只是伸手圈过散兵背后,然后指尖落在他颈侧。
散兵现在被她放在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她清楚地了解未来的大概脉络,但过往却历历在目,或许生出了些许亲近,但微弱的情感无法抵消这个人在她心中的危险程度。
只是稍微迟疑,荧的掌心很快落下。
脚尖稍动,带着整个人的重心也跟着一起改变。
荧的手已经落在少年纤细的脖颈上,她轻易便与怀里的人调换了位置。
中指落在散兵喉结上,就着他泄力的一瞬间,荧将这个危险分子钉在方才她靠的位置。
不拿剑是她对散兵最后的心软了。
荧没忘记伸出另一只手落在散兵腰间,少年的虚弱非但肉眼可见,连手上也能探知一二。
他大概是还没能恢复过来,一路支撑到现在已然是强弩之末,都这样了还敢对她动手。
连见多识广的旅行者都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安在这人脑袋上。
与荧的戒备不同,此时已经闭上眼睛的散兵整个人身上突出一种无害。
她看着,居然还从中分辨出一种易碎感。
将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丢出去,再次凝神时少年已然回神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还拿脖子蹭她的手指!
荧脑内轰的一炸,人差点没就这样跳起来。
好在尽职尽责的手没自动松开。
松不松开区别不大,感受着颈间已经快要软透的手指,至少散兵是这样想的。
他并没有将戒备视作异常,这样的举动分明是荧下意识的反击,今天这里站着的是任何人结果大概都不会变。
……只是让他稍微有些沮丧罢了。
时间所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如今只是稍作展示,就让他有些站不稳跟脚。
散兵只是稍微活动脖颈,很快就察觉到荧的退缩。
正如同她于他而言的陌生,时间的隔阂同样伫立在他与荧之间。
要如何拉近与恋人之间的距离,这对他而言是个困难的课题,被困在方寸之间的人无法后退,他很快愣住,然后想起来之前的时候。
他之前从未被这样的问题困扰过,因为他的恋人一直都在笑着走向他,于是这样的问题直到现在终于缠上他。
荧不知道散兵的困惑,少年在她心中属于是那种完全不会反省自身的存在。
虽然散兵确实也没有在反省,他只会将错误完全归咎到另一方身上。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她在不断靠近他,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凭什么?
散兵阖眼,他身上的伤势不算严重,但一路疾行加上注意风吹草动都在叠加名为疲惫的状态,这让他现在感到极度疲劳。
人偶的身体为他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的,摆脱不掉。
少年举起落在一旁的手,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会牵动他所受的伤,疼痛没有改变他本就偏向苍白的面色,只是呼吸依旧被带着有些许紊乱。
两个人距离太近,所以哪怕是极细微的变化依旧瞒不过荧的感知。
被她圈在领地里的人看似无害,谁知道他有没有再藏着一手。
所以她是最早戒备的,然后察觉到落在她耳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