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屿道:“我让凌寒守着路口,真有人过去,也会被拦下来,没有大碍。”
他难得坚持,说完,吩咐了青黛一句,让人将马车直接行使到了院中,清楚劝不动,谢芷澜没再劝。两人一道上了马车,一路上谢芷澜都很沉默,顾邵屿也难得安静。
夏氏的墓地就在安国公府后山山脚下,车夫行使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前面是小路,道路泥泞,马车不便前进,顾邵屿率先下了马车。
昨晚雨下得大,路上坑坑洼洼的,不仅泥泞,还有不少小水滩,顾邵屿看了眼她干净的绣花鞋,直接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连父亲都不曾背过她,他是唯一一个肯弯腰背她的人。
谢芷澜心中复杂极了,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那种心慌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她狼狈地移开了眼,硬邦邦道:“不必,我自己走就行。”
说完,从另一侧下了马车,没让他背,直接拎着衣裙朝前走去,顾邵屿只好跟了上去。
小道没铺石板,泥土被淋湿后,格外泥泞,谢芷澜走得很小心,纵使如此,也脏了鞋子,一截儿路走得很艰难。
眼瞅着快到山脚下时,谢芷澜脚底猛地一打滑,朝前摔去,顾邵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她心脏怦怦乱跳,惊魂未定地攥紧了他的手臂。
顾邵屿再次在她跟前半蹲了下来,“上来。”
“不用,我小心些就行。”
不等她多言,他便转过了头,从下往上看着她,“不想被背,我便直接抱了。”
谢芷澜清楚他做得出来,与他对视了几息,别扭地说了一句,“你背着我更危险吧。”
他仍望着她,脸上的神情要笑不笑的,“真当我这么多年的武功,是白学的?”
谢芷澜只好依言趴在了他背上,她仍有些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羞赧,啧了一声,“搂紧,又不是没抱过?羞什么?”
她确实抱过他,晚上睡着时,她会无意识往他怀里钻,因为抱惯了被子,有时候会主动搂他,谢芷澜脸有些热,“闭嘴。”
顾邵屿扬了扬唇,“真羞了?”
谢芷澜轻哼了一声,她有何可羞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搂住了他。
她绣花鞋上沾了不少泥,怕弄脏他的衣衫,她很小心地抬着脚。
乌云逐渐移到了头顶,天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他背着她一步步朝前走着,明明道路很滑,他走得却很稳,谢芷澜时不时给他指一下路。
他一路将她背到墓地前,风又大了些。
青黛特意拿了一块干净的地毯,铺在了坟地前,将祭品一一摆了上去,纸钱被刮得乱飞,谢芷澜忙按住了,她跪了下来,抱着纸钱道:“娘亲,女儿来看您了,我很好,您不必担心我。”
顾邵屿也跟着她跪了下来,低声道:“岳母,我是之岩,是澜澜的夫君,您放心,日后我会照顾她。”
他语气十分郑重,还掏出三根香,亲自点燃了一下,上了上香。
篮子里的纸钱和香烛分明多一份,直到这一刻,谢芷澜才意识到,他之所以没走,是为了陪她祭拜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