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德妃道:“我倒是没料到你有这般手段,竟查到了这些,就算是我做的又怎样,你儿子冲动又鲁莽,嘉佑帝好歹有魄力,他有什么?真让他当了皇帝,只怕用不了几日,北戎的铁骑就能荡平我大魏。”
此言一出,大臣们都沉默了下来,大魏确实后继无人,四皇子岂止是鲁莽,还好大喜功,心浮气躁,还不如平庸的五皇子。
德妃娘娘原也没指望自家儿子能登基,这些年,为了鞭策他,她没少使力气,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不是那块料,她一直恨铁不成钢,见贤王公然辱骂她儿子,她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算没魄力,也远比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强。”
德妃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料到贤王胆子竟如此大,为了笼络群臣,当真是机关算尽。
这时,陈公公道:“老王爷,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出韩王的真实身份吗?”
恭亲王一怔,这才看向顾邵屿,他一袭绛紫色衣袍,冷眼旁观地站在殿内,这才想起,他同样有继承权。
此言一出,大臣们都有些困惑,连贤王心中都咯噔了一下,电闪雷鸣间,一切都有了解释,单凭德妃怎么有能力查到这些,她背后的人难道是顾邵屿,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身份?”
陈公公道:“韩王乃先太子之子,若先太子顺利登基,他出生时,理应被立为太子。”
贤王只觉得晴天霹雳,“不可能!先太子被山匪围攻时,太子妃的马车分明掉下了悬崖,太子妃死时,孩子不过八个月,根本没生产。”
陈公公道:“太子妃的马车并未掉下悬崖,当年是咱家的干爹带人刺杀的他们,太子妃在护卫的保护下,逃出了包围,她动了胎气,咱家追上她时,她提前发动了。”
陈公公又想起了令人震撼的一幕,为了保住孩子,太子妃宁可以命换命,不惜亲自剖腹,她当时虚弱的根本爬不起来,血流了一地,命悬一线之际,还在为孩子求情,求他放过孩子。
当时的陈公公不过十八岁,远不像他干爹冷血无情,太子妃又一贯和善,有一次在宫里,陈公公被其他太监欺辱时,是太子妃帮了他,陈公公本就动了恻隐之心,想起往事,咬牙点了头。
他简单复述了一下,道:“是咱家将马车连同太子妃一起推下的悬崖,伪造成了她掉下悬崖的假象,当时咱家急着安置孩子,忘了处理她的尸体,事后咱家才发现,有人寻了匹狼狗啃了她的尸体,才瞒住她剖腹产子的事实。事后,咱家调查了一番,才发现是恭亲王帮忙遮掩的。”
恭亲王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帮忙遮掩的,本王派人赶到时,已晚了一步,见你安置好孩子后,本王派了人暗中保护他,没想到,你却拜托好兄弟,将人送去了北疆。”
回忆起往事,恭亲王长叹一口气,“嘉佑帝狼子野心,为了保护孩子,当时我没敢轻举妄动,直到孩子顺利抵达北疆后,我才将这事告诉先帝,谁料,先帝也没能控制住他,反倒是他提前一步,杀了大皇子等人。”
他不由闭了闭眼,他终究是怕了,怕自己的孩子也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没敢揭露嘉佑帝的罪行。
恭亲王道:“比起五皇子,确实是顾邵屿更有资格继位,他十六岁代老韩王出征时,就杀敌无数,为大魏守住了北疆,论手段,没哪个皇子及得上他。”
贤王冷冷盯着顾邵屿,如果眼神能杀人,顾邵屿早已死了千百次,“好一个顾邵屿,藏得可真够深的。”
他一直以为已经成功将他拉拢到了自己这边,弄半天做这一切却是为他做了嫁衣。是他技不如人,竟被一个小辈玩弄于鼓掌。
顾邵屿直到此刻,才上前一步,他直接拎起一把剑朝嘉佑帝走了过去,嘉佑帝早已瘫在地上,根本没料到,顾邵屿是兄长的孩子。
他身上的杀意实在太过明显,嘉佑帝想往后躲,却因断了脚筋,无法逃走。
顾邵屿冷冷望着嘉佑帝,道:“在我这里,血债只能血偿,退位书和罪己诏不是你的保命符,早在你犯下杀孽时,你就该去死。”
顾邵屿直接拎起宝剑,一剑斩了嘉佑帝的脑袋,血瞬间喷洒出来,染红了地板。顾邵屿眼眸微红,这一刻又想起了父王的音容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