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嫁给韩王,近来她岂不是白忙活了?若能劝动她,让她嫁给秦挚,待事成,她便能得到谢芷澜一成的嫁妆。
夏家是千年世家,底蕴深厚,谢芷澜的母亲最是受宠,身为夏家唯一的嫡女,她出嫁时,单压箱底的银票就有五十万两,名下产业更是多不胜数,如今这些嫁妆全由谢芷澜在打理,据她所知,单首饰铺子就日进斗金。
整个京城没哪个贵女比谢芷澜更富有。国公爷还给她攒了不少嫁妆,就算只分给她一成,少说也有十万两。
苏娴手上的银子全加起来才三百两,给人买礼物时,都得算计着买,人比人简直气死人,她实在过够了这种苦日子。
为了得到这十万两银子,她殚精竭虑,甚至不惜将秦挚暂时拱手让人,都走到最后一步了,绝对不能失败。
“我和秦公子真没什么,他都是为了姐姐,才见的我。若是因为昨日的事,让姐姐做出错误选择,妹妹万死不辞。”
谢芷澜乐得她着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依表妹看,我该选秦公子?”
苏娴以为还有转璇的余地,忙道:“秦公子一表人才,对姐姐又情根深种,选他自然更好些。听说状元游街时,他是所有进士中最年轻俊朗的一个,好多小姑娘冲他丢手帕,他却对姐姐念念不忘,单提亲就提了两次,可见其深情,反观韩王,好多人都怕他。”
谢芷澜并未接话。
苏娴脸有些僵,又绞尽脑汁将秦挚夸了一遍。
梦中,苏娴也为秦挚说了许多好话,甚至讲了一件秦挚路见不平,险些受伤的事,将他捧得极高。谢芷澜也正是因此,对秦挚的印象才好了些,如今一看,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苏娴说得口干舌燥。
谢芷澜慢条斯理道:“表妹脸上的抓痕,不是秦挚的母亲挠的吗?这般彪悍的妇人,我前所未见,若跟这样的人成了婆媳,又哪里有我的活路?”
“姐姐身份尊贵,她供着姐姐还来不及,又哪里敢在姐姐跟前摆谱。姐姐听我一句吧,韩王并非良人,不是我背后乱嚼舌根,他这人邪性得很。”
街上人来人往的,苏娴生性谨慎,放在平日根本不会在马车里说这话,今日实在情况特殊,她唯恐谢芷澜真嫁给韩王。
韩王骑马经过时恰好听到这话,他本没放在心上,京城里骂他的人多了去了,正要离开,却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表妹既然清楚,背后乱嚼舌根不好,就不要乱说,莫要听风就是雨,依我看,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顾邵屿眉心一跳。
莫非她就是谢芷澜?宫宴上,他曾见过一次,颇有傲骨的一个小姑娘,对皇子都爱答不理。
他名声不好,本也不觉得她会嫁。
他凌厉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了马车上,上面确实带有安国公府的印记,应付一堆事已够忙了,他可没那个闲心,再娶个女人折腾自个。
他出手极快,侍卫甚至没瞧见他甩出匕首的动作。
寒芒闪过时,车上的帷幔坠落而下,匕首即将落地时,他反手一抄,握在了手中。
谢芷澜惊恐万分,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苏娴提前出手了,这里是闹市,天子脚下,离应天府也不过两里地,她岂敢?
直到慵懒的嗓音传来。
声音似附在耳旁,令人莫名战栗,谢芷澜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音,“来,说说哪里好?”
她指尖微蜷,壮着胆子朝外看了眼。
男人一袭绛紫色衣袍,正骑在枣红色大马上,他身子略前倾,修长白皙的手把玩着匕首,狭长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正等着她的回答。
谢芷澜根本没料到,会是他,纤长卷翘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阳光倾洒而下,落在他俊逸的眉眼上,那一刻,她又恍惚回到了梦中,他也是这样从天而降,难怪青玥对他的相貌赞不绝口,他确实当得起那样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