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丢下门框转身就走,宋宜安三两步跟上去,从后面一把给她捞进了怀里。
“说完了吗?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宋宜安嗓音平淡,重复了一遍李怀浅刚才说过的字眼,“我思想浅薄,智商掉线,我人品堪忧,无知又虚伪,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
顿了一下,她压低声音,凑到了李怀浅耳边说:“论家世、样貌、行业能力,你样样比我强,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我其实没什么能配得上你的地方,所以我也从来没想过,把贪恋变为拥有,把奢望,变成愿望。”
李怀浅由她抱着,大脑有些不受控制的放空,更不太能理解她这些话的意思。
宋宜安继续说:“我不能确定近水楼台的因,是否能得到长相厮守的果,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能够守好这段感情,守好你。怀浅,我已经过了那个一往无前的年纪了,从前来日方长代表着希望,而现在的来日方长,有可能只会是枷锁。”
“我那时候选择去相亲,的确是有过和你再无瓜葛的心思,我也一直相信,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那个人。这就是我的浅薄与自私,在我当时与别人相对而坐,不谈过去只谈未来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闭上眼,用侧脸去感受李怀浅脖颈上的温度,一字一句地剖析自己。
出身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同。
宋宜安并不奢求李怀浅能完全理解自己,也并不觉得她有义务有责任来理解自己,但此时此刻,她所欲言而不能言的那些话,终究是藏不住。
“我没有要胁迫你的意思,更没有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你可以一辈子不原谅我,也可以让我一辈子求而不得,念念不忘,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我没有觉得委屈,也没有觉得伤自尊,我只是怕自己又想太多,把你心血来潮的捉弄当成了对于未来的期许。怀浅,你终将遇到更好的人,我没有办法去挽回,更没有权力去阻止,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什么叫做合适,什么叫做值得,而现在这个浅薄无知,自私自利的宋宜安,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怀浅好像是终于听懂了她的话,转过身来看着她,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真把我当叛逆期小孩儿呢?你又给自己套了个什么自卑人设啊宋宜安,思维那么发散你怎么不给罗臣当徒弟去呢,在大成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她一个接一个的问句,宋宜安卡了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当然李怀浅也不指望听到什么回答,反正估计也不是自己爱听的,她现在就是气得要死,虽然宋宜安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乍一听挺有道理,但仔细一想有个屁的道理。
个人问题个人解决,家庭问题家庭解决,两个人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更是两家人的事儿,结果宋宜安可倒好,背着她稀里糊涂搞一通,觉得自己搞不定了,就崩溃了,自己闷着脑袋找委屈,倒是把她李某人完全排除在外了。
李怀浅从小到大没怎么做过讲道理的事儿,但从来都是她不讲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不讲理了。宋宜安是第一个敢这么跟她较劲儿的人,明明是自己钻牛角尖出不来,还整得一副为她好的样子,李怀浅仔细一琢磨,差点气死了。
“明天不拍戏了,给我买机票去茂城。”她一把推开宋宜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客厅走。
宋宜安怕她摔着,亦步亦趋地跟上去,问:“去茂城做什么?”
“我不跟你谈,直接跟叔叔阿姨谈,我觉得他们的思想可能都比你高明点儿。别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我自己能赚钱,家里也有产业可以继承,我们一辈子不用为家长里短操心,他们要是想抱孙子我也能生,国外不是有那个技术?回头你去了解一下。”
李怀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那么灵光过,伸手指着宋宜安让她站着别动,“你不是喜欢想得多吗?那拜托你能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你现在就开始想我要怎么搞定你爸妈,想想我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儿。”
“我爸妈……”
“我妈生我比较晚,你爸妈和我爸妈估计也差不多大,实在不行就让闵女士出马,在有理说理没理找理这方面我还没见她输过。”
宋宜安刚想说什么就被李怀浅打断了,她伸手摸兜,把手机掏了出来,两眼发虚按了好几下指纹才解开锁,嘀嘀咕咕地说:“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
“先别打。”宋宜安坐到她旁边,伸手按住了正翻通讯录的手。
李怀浅一下子炸了毛,低头就在她手背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个大大的牙印儿。
“宋宜安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刚才你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话,不就是觉得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没有保障,也不受认可吗?我都答应给你生孩子了,你还要当什么缩头乌龟?”
宋宜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牙印儿,整整齐齐的两排,可以看出来李怀浅牙口不错。
她忍着疼伸手摸了摸,和怒眉瞪眼的李怀浅相比,尤为显得气定神闲。
“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闵总了。”宋宜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懈了不少,连说话的声音也轻快起来,“我爸妈那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闵总出马。”
李怀浅没听懂,拍着脑袋问她:“什么意思?”
宋宜安拉住了她没轻没重把自己脑袋当西瓜拍的那只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解释了前因后果,并且露出了几分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