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都被手铐脚镣磨得鲜血淋淋红肿流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就这样承受着宋昌明的踢踹。
宋昌明踹完了,吐了口口水,骂道:“晦气!”
身后的其他武当弟子也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趟押送这个叛徒竟然能碰到水贼上岸造反,哎,拆点把命丢了。”
另一个武当弟子也道:“就是!也真够倒霉的,说起来,这次要不是安平郡王的世子,可能我们都把命丢了,还有那名剑侯府的小侯爷,也是够厉害的,敢一把火烧了十二连环坞。”
宋昌明听得此话,立时作色,道:“你们懂什么!?你没听师门长辈说过峨眉从来就与摩尼教牵扯不清,此次十二连环坞上岸造反据说就是受摩尼教的行味使鼓动的,那个名剑侯府的小侯爷是峨眉出身,他烧十二连环坞还不定是为什么呢。哼,那个行味使朱延芳说的话你们忘了吗?同是中原门派弟子,他对那个姓于的峨眉弟子没怎么样,却想把我们几个杀了吃肉,可见峨眉此时也一样,惯是里通外贼的!”
随性的一种武当弟子听得,有些没说话,有些不以为然,有些点头称是,曾赞宋昌明说的有理。
而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武当叛徒,则似乎被人遗忘了一般,而如果江元秀身在此处,看到这个叛徒只怕会大为惊异,因为这个武当叛徒头顶的两个字赫然显示的是——涂甲。
龙腾镖局外,空空荡荡,聂不平背着一个包裹,看着龙腾镖局的大门,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头发现是于青玄从镖局中奔出,喊道:“不平,你等等!”
于青玄来到聂不平跟前道:“不平,你的东西。”说着将一个包裹,和一杆亮银枪递给聂不平。
聂不平没有接手,抬头看向于青玄道:“这不是我的。”
于青玄道:“当然是你的,世叔给你的。”
聂不平神色复杂道:“程叔,他……”
于青玄叹了口气,道:“你还不知道世叔,他嘴上骂你,其实心里最疼你了,穷家富路,闯江湖不容易,世叔不放心你,所以往包裹里塞了不少银两,他不好意思来送你,塞给了我,虽然没明说,但镖局里的人都知道,世叔是想让我给你。”
聂不平沉默了,良久,道:“我对不起程叔。”
于青玄道:“其实程叔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舍不得你,你突然就要走,你知道程叔想以后把镖局交给你打理的,你回来还不到几天突然就说要走,世叔怎么能不生气呢。”
聂不平没说话。
于青玄也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不平,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元秀师兄?”
聂不平微惊,抬头看向于青玄,于青玄见聂不平眼神中满是讶异,笑了笑道:“你别这么吃惊,你看元秀师兄的那种眼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也许不见得是明眼人,但默默喜欢元秀师兄弟心情,我也知道的,于青玄在心里默默道。
许是被于青玄看穿了,许是自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聂不平很直接的道:“是,我是喜欢江元秀,非常喜欢。”
于青玄咬了咬嘴唇,道:“你知不知道元秀师兄是什么身份?名剑侯府富可敌国……”
“我知道!”聂不平打断于青玄的话,道,“所以我要离开,因为在镖局里,即使程叔疼我让我以后接受,可我也只能是一个镖头,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能匹配的上元秀,只有离开,去江湖中,我才可能有找到一个机会用最快的时间爬到高处。”
于青玄面色复杂道:“江湖险恶,也许你未必能飞黄腾达。”
聂不平道:“我知道!我可能死在江湖中,也可能浪荡江湖一文不名,但我不去试试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试了,也许还有机会!茶馆里那个说书的怎么说来着,对了,今日羞作攀附,他日得势成龙,我聂不平不能让整个江湖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宁死!”
于青玄看着聂不平,一贯嘻嘻哈哈满是不正经的聂不平此时此刻眼神中某种东西,像一团烈火在燃烧般的狂热,于青玄打了个寒战,良久,他将手中的包裹再次递给聂不平,道:“你拿着吧,闯江湖也是要吃饭的,有这些路上会轻松些。”
聂不平看着于青玄,此时此刻的聂不平似乎脱掉了某些桎梏的外壳,眼神中再也藏不住也无意隐藏的野心勃勃的光芒亮的吓人,低头看了眼于青玄手中的包裹,道:“我已经欠了程叔许多人情,我不想再欠更多,银两我是不会要的,你拿回去吧。”说罢转身便大步走开。
于青玄急了,紧跑两步,拿着手里那根亮银枪,道:“你可以不拿银钱,但这杆枪你要拿着!”
聂不平驻足,看了于青玄一眼,也许是眼神中有东西改变了,这淡淡的一眼竟然让于青玄打了个寒战,但于青玄仍然坚持站在那里,对聂不平道:“这杆枪是世叔祖传的,精钢打造,有百斤之重,到了这一辈已经没有扔能舞得动了。世叔说,枪乃百兵之霸,不平你混中有霸,霸中有正,而且天赋异禀,内力深厚,你适合练枪,世叔不想祖传的兵刃就这样在库里锈掉了,在世叔的心里向来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的,你不能接受镖局不要紧,但你必须拿着这柄枪。”
聂不平听得于青玄的话,静止良久,然后从于青玄手中接过银枪,入手沉重非常,对身负内力的习武之人来说,拿着都有些费劲,更别说使用了,看着枪头上古朴的花纹,和枪身上斑驳的痕迹,显然是这柄枪是历时良久的兵器了,聂不平一把握在手里,道:“我拿着,你告诉程叔,总有一天,我会让这柄枪和我聂不平一样,扬名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