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起一切了?”他看我,眸子深深,不见底。我勾了个散漫的笑,一身的力气在他这一眼里被抽得一干二净,心生恨意又不忍,最后不过是无力的一句:“是又怎样?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轮不到花繁花宫主来担忧,再说……”我剩下的话没说完,便被人抓着头发扣着脑袋0吻0了上去,他撬开牙关后就0闯0了进来,直接咬我舌尖,刻薄话语被咬成碎片,在唇齿间辗转成泥,由两人分食。我试图躲避,根本躲不开,一来是这方面经验不足,二来是姿势问题,他的双腿挤在我双腿间,我的身体近乎腾空着,只能依附于他,双手被人扣死了粗暴地按在门板上,这样的姿态根本无处发力,而一味儿地挣扎只会激发这男人的肆0虐感,让他越发想要逗0弄。三年了,我想,满心的恨意和眷恋不舍纠葛着,烧灼得心头发0烫。舌尖一痛,我反咬回去,花繁别开头,蹭向我脖颈,我想我非常怀疑这门板会不会受不住力而坏了,可是门板很坚强地支撑着,微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柔软的发蹭着脖颈微微发痒,我别开头,下意识想躲,又咬咬牙生生忍了。牙齿在脖颈上厮0磨着,我在瞬间错觉自己是要被野兽拆吃入腹,运了缩骨功和蛇舞,成功脱离出左手,衣带刚好被人扯开,我顺手抄出腰间绑的一把蝉翼刀,手里的刀自左下划到右上,抵上人微冷的肌肤。花繁没怎么动,一手扣死我向下掉的腰,一手滑到我脖颈上。他的手指沿着我脖颈上的血管一路抚0摸,向下蔓延到锁骨,我手里的刀险险贴着人脖颈,手指差点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他扣的力道太大了,方才我险些挣脱不出,手指都快脱力了。“你啊,年纪轻轻的,还未见红尘就摆着一张看破红尘的和尚脸,你说你这是什么毛病。”他笑,手指向下滑,滑到心脏处,我把蝉翼刀往前送了些许,险险滑出一道红痕,我还没做出威胁,花繁就主动把自己脖子往前送了送,嘲笑道:“来,你动手。”“你动手啊。”他眉眼泛着名为挑衅的美艳,勾了勾唇角是个发苦的笑,继而道:“你该让我得偿所愿,死得其所。”他隔着那层单薄的雪白里衣敲了敲我心脏处,道:“你这里,是空的么?”他低头看我,无视脖颈上抵着的危险刀刃,欺压下来。拿着刀的是我,手足无措的却也是我,兵荒马乱溃不成军的还是我。“你不要命了吗?”我笑,手指擦过人脖颈间的伤处,用了些许力气,蝉翼刀避开人些许,刀剑无眼,只怕不小心把他伤了。“你要我这条命么?你要的话,我就给呀~”他的语气纵容太过,笑容坦荡得晃眼,躲了我手里的蝉翼刀,丢得远远地,他促狭着眼俯身,在我耳边低低道:“我很想问你,从开始到现在,你在——抖什么呢。”末尾的笑声荡在耳边,我低头,又被人掐着下巴,无力到懒得挣扎了,只能对着他。花繁捏着我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上来,从额头一路往下,透着亲昵的吻,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上来,带着某种虔诚感,我疲倦地合上眼,只觉得对着这个人真累。爱一个人怎么会那么难啊。或许是因为我早就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又没办法恨他,是个爱恨艰难的半吊子。“阿锦……”我推开他蹭到唇上的吻,喊着他名字,一如旧时,阿锦是他得本名,取自繁花似锦,又有着前程似锦之意,前程似锦,多好的寓意,只是花酒当时退隐江湖,江湖虽说退了可恩仇未了结,旁人不依不饶,花酒被追杀,把妻和子放到故友那里,他那唯一的好友妻和子被抓,背弃了诺言,花镜宫方式微杀上门去,夺人妻子。而那孩子,被方式微用来当做药奴了,方式微留那孩子性命,只是为了寻个乐趣而已,哪知花酒落下悬崖却大难不死,还了断尘缘入了灵隐寺。因着方式微的恨意,那个孩子得以活了下去,只是生不如死。“你凭什么瞒着我,让我忘了一切啊,你凭什么让我老爹把我的记忆,全都更改了啊。”我绷着脖颈看他,觉得可笑,一把把他推开。“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忘记你!!!”我听到了谁的嘶吼声,掺杂着可笑的哭腔,有水砸到手背上,我才惊觉自己竟落了泪。“你凭什么这样啊,我就跟个负心汉似的,平白无故地糟蹋了别人的真心,你怎么能这样啊……”这太委屈了啊,我想,擅自抹掉我的记忆,又怪我把一切忘却,怪我成了负心汉一样的人,我揽个姑娘而已就成了朝秦暮楚的人0渣。凭什么啊,所有人都欺瞒着我,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又不给我半分抉择的权利,我眼前是空茫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你却要我朝那条路走下去,背离你的方向,甚至狠心到要逼我亲手杀了你。若不是恢复记忆,那三刀早就落在了要命的心脏处,绝不手下留情。“诶诶——哭什么啊,本座最怕你哭了。”花繁似乎有些慌了,手指胡乱地抹掉我脸上的泪,我别开头,元气大伤,不想理会他。你怎可如此。“你怎可逼我去杀你。”我咬牙切齿地问,嗓子作痛,我心下是留着恨意的,又觉得自己下不了手这一点着实可笑。三年前我试着把揣摩了一下花繁的意图,才惊觉他的意图很简单,一来不过是想要了结和花酒间的父子情,二来不过是逼着我恨他,恨到亲手杀了他,他明知我厌恶什么,偏要去做。“要不是我师傅一时兴起,觉得我这银发红眸有趣,又因你着实喜欢我,我哪里会活得下来啊,我的命基本就是你给的,可你看,我已经练了天残九法,现已停滞在第八层许久,而花镜宫招来的仇恨不少,你以为,魔教魔头是那么好当的么,你知道花镜的下场么?”他轻轻拍着我后背,像是我年幼时跟他哭闹时一样,只是轻轻拍着我,哄着。“难不成你要逼着我杀了你吗?花镜宫宫主花镜练了天残九法,可是天若水还活着,你明白吗?别哭啊,怎么越说哭得越厉害啊。”他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我埋头大哭,只想哭尽这几年的委屈。花繁起身,捞着我向后退,门轰地一身响,被人粗暴地踹开,我被人半抱半搂着,这样子太丢人,索性把脑袋埋到人肩膀上,白青莲冰冷的声音回荡开:“天真,一路上你已经跑了六回了,你回不回去。”“回去,回去,本座也要跟着一道去,怎么,白道长还能容忍我这等歪门邪教么?”花繁眯着眼笑,抱着我的腰不肯松手,我抖了抖,不大适应如此亲密的姿态,掐掐人的腰,示意人收敛些的好,可花繁勾了笑,揉揉我脑袋,做着恶意的亲密姿态给白青莲看。我皱皱眉,为时已晚,手抽都抽不出来。“切勿杀生,还有,放下——”白青莲顿了顿,思索如何称呼,而后声音没什么起伏道“放下我大舅子,至于你和我大舅子间的纠葛,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白青莲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大抵都是我那麻烦的妹妹天青说的。花繁将我捞近内室,我入了屏风后得了自由,就毫不犹豫地给人一脚,花繁毫无防备,下意识歪了歪脑袋,拿食指指着我,摆着一脸委屈控诉道:“谋杀亲夫啊——”我擦过眼,冲人翻一个白眼,不屑道:“我又不是女人,又不用被你抱着,来吧,算一下旧账,花繁啊,你何苦逼我至此呢?三年前,我可是险些——”我咬咬牙,气结,嗤笑一声,挤出后半句话来“我险些杀了你啊——”“我早晚都是要不得好死的。”他笑得漫不经心,脱了一身灼灼红衣,从柜子里捞出件青衣换上,转瞬间就换了一张淡泊些的面皮,只是一双殷红的眸子,怎么看都是让人心惊的,他随手扯了条带子蒙上眼,慢悠悠道:“贫僧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