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的心一阵抽搐,那种熟悉的痛感和悔恨又回来了。
如果她和翟亮从未相遇,或者,如果当年她听翟亮的话,在他出狱后不再去找他,如果翟亮也没撮合她跟岳原,那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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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亮曾经问林惜,“林惜,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那时他们都在陶哥的音乐室里,林惜正笨拙地拨弄一把吉他,闻言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不自信!”
她扳着手指历数翟亮的优点,“你吉他弹得好,歌也唱得好,而且还会画画,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翟亮盯着她不说话,但眼眸里波光艳潋,寂静欢喜。
后来林惜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她对翟亮的态度怎么会从讨厌转变成喜欢的呢?
是在一次次纠纷中,翟亮妥协忍让的态度让她隐约觉察到他对自己的好感开始,还是在那个由她散布的“谣言”愈演愈烈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并未因此而高兴开始?
亦或是在看到翟亮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双眸只凝视自己,边弹边唱《海阔天空》开始?那一刻,在舒缓悠扬的吉他声中,她分明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如此剧烈,似乎随时会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模糊地思索着,却抓不住究竟。
感情的事没法说得清,它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等意识到它的存在,已是来不及。
林惜弹得不成曲调,气馁地把吉他塞回翟亮手上,集中精神和他闲聊起来,“翟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翟亮低头轻抚吉他,流畅的音符轻盈地从他指尖跃出。
他思忖了片刻才答:“和你一样,很乖,读书用功,成绩也不错。”
“那后来呢?”
“……我爸在厂里遭诬陷,说他偷公家的东西,很窝囊地被开除了,他回家后就没再找到合适的活儿,脾气变得很差,经常找家里人的茬儿。家里没法呆,我就跟二哥出去晃悠,日子一久,心就野了。”
林惜眼前闪过翟亮老父皱纹满面的暴躁面容。
她曾去过翟亮家,他们家是私房,位于一个鱼龙混杂的街区,上下两层,但好多房间都出租了,翟亮和他二哥同住一个房间,里面仅有两张床。
站在自己逼仄的床铺边,翟亮干巴巴地笑问:“我家跟你家里不好比吧?”
林惜说:“这里不管好不好,都是属于你父母的,你的将来,得靠你自己争取。”
他年老的父亲在大房间里看电视,隔几分钟就跑过来,满腹狐疑地打量他们。
林惜没在他家多呆。出来时恰巧碰到他二哥从外面回来,看见他们还低声向翟亮调侃,“你小子也学会泡妞啦,眼光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