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生气了……唐夜霜心中郁闷。虽然早便可以预料到这个情况,但是想来如果重新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也还是会这样做的。清了清嗓子,唐夜霜这厢已经继续说道,“我原本想着雨停了那一阵,应该不会再下了,也想着轻装上阵,所以便没有带雨具,没有想到这才骑到半路上,居然就又下起了雨来。我又想着,反正都已经走到半路上头了,就直接一条路走到黑便好,问过十一的意见以后,他也表示同意了,所以……所以我们就过来了。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了,你现在如果是要骂我的话便尽管骂吧。”说罢,她还就此摊了摊手,竟然闭上了眼睛,面上显然是一副壮烈赴死的表情,好似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暴风雨的袭击。云墨寒见着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低地叹了一句,“你呀……”难怪她过来的时候身上一片湿漉漉的样子,几乎都快要像是直接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了,却还不自知,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让人生气。意想之中的斥责声未曾传来,引得此前构想了无数种认错场景的唐夜霜不觉也有些微微的发愣,只一点点小心地睁开了眼睛来,却在还没看清楚跟前男人面上真正的表情时,便已经被先行拥入了怀中。这个厚实的怀抱,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唐夜霜的身子先是有一瞬绷紧,而后已经一点点地在他的怀抱之中软下了四肢来,转而安静地将脑袋就此埋在了他的颈窝之中。或许是因为身上带着伤的缘故,他如今的身上满是草药清苦的气息,混合着极轻的血腥味,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里头来。说来其实并算不上好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只觉得尤为的安心。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伤口异样他的声音也就此自她的耳畔缓缓传来,“我很担心你。”没有过多的赘述,也并没有装腔作势,只是最为简单直白的一句话,便已然足以打动人心。唐夜霜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方才所有的紧绷和拘束都由此散开,只一点点地从他火热而宽厚的怀中抽离出身子来,抬起眼来对着他扬起了一个笑容来,“我知道的。”顿了顿,她又好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低眼望向他身上的伤口处,目光有几许心疼,一边已经问道,“这一次伤了有多久了?”按照云墨寒的性子,假如不是伤到不能动弹,也是一定会披挂上阵的。从前她就如此认为着,如今看到他躺在床上的模样,已然更加坚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他如今的气息并算不上虚弱,但是却出奇的紊乱,带着几许燥热之意,显然是由身上伤口所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可惜这个时代里头并没有阿莫西林之类的西式消炎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是绝对无法做到完全的消毒的,自然也无从快速抑制炎症的情况。唐夜霜心中一边有些杂乱无章地想着,面上却始终不敢暴露出太多的焦急和忧心,不愿意让云墨寒觉得担心。云墨寒稍稍拧着眉头想了想,这才说道,“算来已经近两个月了。”刚说完时间,他的心头不免涌上了几分悲凉。两个月的时间了,他都未曾再踏足战场。他有心想要去看看将士们,好让他们放下心来,知晓自己的主将并未亡,然而却连这个营帐都无法正常地走出去。自己如今,又如何算是个合格的主将?好在,现如今有神武侯来临,算是帮了一个大忙,也可供领军打战。凭借着他此前跟江誉一同披挂作战的经验来看,他是相信江誉有这样的实力的。只是……若是这段时间处处倚靠江誉,可能又会让将士们对于他如今身体情况的猜测更加上一个台阶,军心动摇不说,也有可能传到敌方的耳朵里。所以,眼下这也不过只是缓兵之计而已。“两个月?”这样的时间引得唐夜霜不免有些惊讶,而后在心中兀自算了算头一次听到云墨寒三场战役未曾亲自出战的时间,倒是真的也差不多。只是……她拧了拧秀气的眉眼,指尖轻巧而小心地滑过他的脊背,上头如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是除却一些从前已经愈合了的旧伤意外,剩下的伤痕,看着却像是崭新的,好似只是前几天才刚刚愈合了一层表面一般,看似血已经止住了,却始终见不到继续的好转。奇怪。唐夜霜打量着,一张小脸微沉,转而已经伸出手来,试探性地碰了碰一处看似已经愈合了一层薄薄血痂的伤口。她的指尖未曾留长指甲,用的也是极为轻的力道,只不过要比一片羽毛轻轻拂过要稍微重一些,全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却极为小心翼翼,不知道是心中是在惶恐着些什么。然而,即使是如此,她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才刚一碰触,但见得覆在其上的那薄薄一层血皮竟然就此破裂了,大量的鲜血就此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而与此同时,云墨寒也发出了一声闷哼,有些吃痛,然而却并没有过多言语。虽然不知道唐夜霜如今正在做些什么,但见得她如今面上的表情如此严肃,他多多少少也能够猜测到大抵是自己这一回的伤有所蹊跷,所以便也未曾出言打扰她,只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举动。毕竟他心中也隐隐感觉自己这回未免卧病在床太久了一些。从前并非是没有经历过严重的伤,然而至多不过十几天他便能够行走上马了,这一回,分明腿脚处并无大伤,然而通身上下都好似没有什么力气一般,如何也不能够支撑身子正常地坐起来。他也曾因为此时去咨询了军医,只是给出的答案均只是前头积蓄太久,这一次一起爆发了,所以才会尤为严重,身子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累积的伤害了。既然众口一词,他也只能够选择相信,只是其中的不适感却还是那样的明显,怀疑也逐渐加深。如今唐夜霜的这副表情,显然也确认了他此前心中的怀疑是有所依据的。唐夜霜急急忙忙地自随身的镯子中倒出一粒药丸来,一掌拍碎成齑粉,就此覆在了那流血的地方,见着上头的药粉逐渐被鲜血吸附,颜色一点点地深沉起来,而那大量流出的鲜血也就此慢慢地暂时止住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口中低低地骂了一声,“该死的!”果然跟自己此前所想的没有错,云墨寒身上的伤之所以折腾了如此久都还未曾好,其中的确有所猫腻。只是这问题究竟是源于造成伤口的兵器上,还是源于他所服用的东西上,暂时还不得而知。沉吟了许久,唐夜霜终于开口问道,“那天,伤你最重的,是哪一道伤口?”几乎不用多想,云墨寒已经尤为冷静地缓缓道出,“右肩。苏罗那随身的金弩所伤。”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然而唐夜霜听着,心中却不免已经轻轻地疼了起来,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拿捏着她的心脏,一点点地收缩着力气,让她一时间连呼吸都不免乱了几分。苏罗那手中的那把金弩威力有多大她是知道的,他当日被这样所伤,该会有多么的疼?然而如今显然并不是想这个的时间,唐夜霜闭了闭眼睛,掩去了其中流转过的难过以后,已经重新恢复了一片镇定,转而动手开始利落地三下五除二扒起他的衣服来。陡然,营帐外响起一把恭敬声音,“将军,这是您的汤药,呃……”声音戛然而止,正从外头进来的人的脚步也随之顿住了,差些要将手中端着的汤药给撒了。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能看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