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神情一滞,低头,入眼是少女的美好,滑如凝脂柔似软锦。“……”那什么……裸睡不算怪癖吧?“咳,小姐,我们是来按二当家的吩咐伺候你穿衣梳洗的。”闻言,小手扯着锦被遮挡身体的殷呖呖瞥了眼门外,淡白微青天际漫着银红的晓雾,分明还没到上学的时辰。她想补回笼觉吧,然而那道踹门声叫她的困意都散尽了,她在冲嬷嬷们摆摆手后,“不用了,我自己会……”到嘴边的话没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脚腕全被枯糙的老手禁锢住,身体一轻直接被架起。她想反抗吧,突然想起架着自己的几位嬷嬷身子骨不似赵笑笑他们抗揍。“噗通。”被无情地丢进浴桶。作为一只旱鸭子的殷呖呖瞬时扑腾起一大片水花,好不容易冒出个头,一盆水从头倾泻而下,将她淋得怀疑人生。“咳。”殷呖呖吐出一口水,揉揉挂满水珠的眼睛,视线在一瞬的清明后一暗,浴桶被五六个叉腰的嬷嬷团团围住。她颤颤巍巍地环抱住寸缕未着的自己,吸吸鼻子:“你们……要做什么?”这是要来硬的?她很尊老爱幼的。从来不打老人的。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千万别逼她。一群老嬷嬷上下打量着殷呖呖,湿润的水雾笼罩里,未施粉黛的殷呖呖平添了一股出水芙蓉的清媚。顾盼流光的眸底氤氲似覆着层薄薄的水雾,指尖轻轻一触就会化成融融潭水。长发背水淋湿后如黑色绸带贴合在娇娇弱弱如薄玉的躯体。额前发梢不时有水珠滴落,每落一滴,湿漉漉的长睫就跟着一颤,颤得人心都酥了。未经雕琢的璞玉就明艳得叫人移不开视线,倘若精雕细琢一番后该何其绝艳。“姐妹们,动手吧。”领头的嬷嬷挑挑眉。剩余嬷嬷对视一眼,目露凶光,撸袖动手。扑水声与惨叫声久久回荡在殷宅。易宅。“少爷,今日已捎人向先生告假了。”林管家满含欣慰地望着面前风姿特秀的易鹤安,他亲眼看大的少爷,已然成长为丰神如玉的少年。那双瑞凤眸眼尾细长眼梢微挑,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简直是尽数遗传了夫人的精致,但因斜飞的长眉并未添丝毫女气。如此俊秀的儿郎是他们易家的少爷,林管家越想便越觉开心。只是自家少爷已如老僧入定地站在这里半天了。林管家自然也能听到隔壁宅子的动静,所以他觉得自家少爷平日里仅会微弯的唇角此时扬的弧度……有点灿烂。有点愉悦。有点幸灾乐祸。还有点小人得志……林管家顿时凌乱了。专心致志听着墙角的易鹤安并未注意到林管家的异样。那双瑞凤眸望着阻隔两宅间足有一丈的围墙,深深的目光似能通过两堵白墙看见对面宅邸发生的事情。一大早就鬼哭狼嚎,的确是殷呖呖的作风。但念在惨叫声里透着点点痛苦令他十分愉悦的份上,此次就不与她计较了。惨叫声停了。易鹤安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下巴,“林叔,走吧。”品茗轩。红鲤镇环境雅致偏幽的茶阁,坐落近镇郊的地方,听闻幕后神秘的老板只当此为闲情雅致,并非为赚钱。殷呖呖特意挑选这里,就是减少撞见熟人的几率。戴着帷帽的她从马车里下来,一瞬将街道寥寥无几的行人视线牵引,然而下一秒,所有的视线漠然地移向别处。“那个杀千刀挑的鞋?”殷呖呖踩着一双小脚绣花鞋。脚跟被垫得高高的,鞋头巧巧地翘着,颇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韵味。但却让殷呖呖走出了惨不忍睹的曲线步伐。她艰难稳着身体,累得喘气如老狗,抬手扶了扶帷帽。得亏有这玩意儿,否则不遇见熟人,被镇里其余人看见传出什么,没脸是次要,后半生没法儿再立威为主要。稍稍调整状态后,深吸口气,她要挺胸抬头提臀自信完美地朝前走。于是,大踏的步伐一脚踩在裙角!身体前倾砸去!殷呖呖惊慌中不忘要拯救,但她却忘记现下穿得是束手束脚的罗裙,成功将向前砸变成了向后砸!算了,至少向后不会伤到脸,殷呖呖闭眼前如此宽慰自己。然,千钧一发之际,细软腰间蓦然多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陌生的触感让殷呖呖一颤,轻风拂过,遮掩的纱幔被恍然吹起。灿若春华,皎若秋月。易鹤安生平第一回失神。“易鹤安,你特么要抱老子抱到什么时候?”殷呖呖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