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神智陷入恍惚,玩够了的赵总,不疾不徐解开皮带。但他没想到,差半分钟就能得逞的好事,居然真的会被人破坏。江听雾也没敢想,救自己脱离地狱的,会是那个她曾经求而不得的男人。她想睁开眼,却始终没办法集中视线去确认是不是他。直至鼻尖被那股烙在心底的墨香包裹。酒精上头,她没办法思考太多,按照理智不应该再和这个人有所纠缠;而感性却掣制她的整具身躯,胁迫她遵从内心最原始的冲动,靠在男人坚硬宽阔的怀抱。甚至很可耻的,脑袋紧贴男人左侧胸膛,感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唯独这样,她才像个小人,能够短暂缩短地面和神坛的距离,短暂拥有不染纤尘的仙子。哪怕与她有着云泥之别的仙子,心里从未有过与她相同的想法。就当……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也该遏制住这贪婪可耻的私心,不再去妄想那轮不属于她的天上月。大概男人熟悉的气息太容易让她心安,没走几步,所有的思考都被酒精吞没。等她再有力气撑开眸子,看见熟悉的身影,她第一反应怕梦已经醒了。因此她选择阖了眼睑。不过这个转变太快,还是没能逃过顾清辞的注视。也因此没注意到他唇角微乎及微的弧度。偌大的病房里一片沉寂。两道呼吸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处在相同的频率,似乎在比较谁更有耐性。江听雾:“……”这种无形的寂静,很快就被腹部恢复的抽痛打破。……靠。生理期这个时候发作真的好吗?她想强忍,但腹部明显不止痛意,还有难掩的一道热流。她:“……”哪怕还没从梦里出来,也不能在顾清辞面前社死。纠结半晌,她还是松开上下眼皮子。瞳孔被灯光映得片刻刺痛,等视野变得清晰,男人熟悉的脸部轮廓直愣愣撞进眼底。他难得没再医院穿白大褂,而是一件胸襟略显褶皱的衬衫。袖口挽在胳膊肘,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的手臂。依旧是冷白皮,迷人得紧。不由得网上看,男人领口最上方的扣子松散着,视线最终停落在他凸出的喉结处。明这种不经意流露的禁欲范,瞬间便让她移不开眼。好在生理期不间歇的痛感再次传来,随即也收回她飘忽的思绪。没敢再多看,她快速移开视线。只当她因酒精的劲头没过才一语不发,顾清辞的语调温和几分:“有哪里不舒服吗?”如珠玉落盘的声音,低沉而不失柔润。……是她听错了吗?为什么在表面的清透之下,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一时间,江听雾难掩愣神。顾清辞:“……”默了默,余光瞥见点滴打完,习惯性想给她更换输液瓶,便轻抿唇角倾身。视线倏地被那道挺拓的阴影覆盖,意识不知触及了什么,江听雾的理智刹那便回了笼。“……我没事,”张了张唇,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转过眸:“谢谢医生。”自温泉山庄结束以来,现在是近半个月,江听雾直面与他对话。区别在于,她只能故作冷心冷肺,将这个人推得越来越远。果不其然,“医生”这两个距离感十足的字调,成功把他的记忆拉回一周前的微信联系。那个时候,江听雾待他的态度,就平白多了几分意料之外的疏离。很陌生,让他几欲手足无措。而现在这道比文字更冷淡的话语,距离感显而易见。男人眼底的细碎温淡骤然僵持,反被难以言喻的晦暗取代。一秒,两秒,三秒。他足足盯了女孩有些苍白的侧颜三秒。这三秒明明转瞬即逝,却又格外漫长。直到手背落下半滴输液瓶渗出的液体,那股冰凉的触感才收回他发散的思绪。惊觉自己太过失态,他移开盯得太久的视线。鬼使神差的,他问了句:“难得,你也会这么客气。”男人的话语太自然,自然到江听雾已经拼命拆除滤镜,仍旧能听出每一个音调里所蕴含的的温柔。心脏不受控地加快速度。重逢一个多月以来,江听雾从没见他这样将温柔外露。……可,她为自己努力编织的梦境已经醒了。“订婚”的现实,无时无刻不化为一柄锋利的刀刃,周而复始在她心口划拉。每一寸的钝痛,都在提醒着,她没有办法,不顾道德底线将这个人占为己有。“顾叔叔,您……”无法想象她用尽多大的力气,终于逼回险些夺眶而出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