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他,吃吃地笑:“你是不准备让我睡觉了吗?”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明显是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有这个需要,我肯定是舍命奉陪。”
温暖笑了笑,撩开病号服的下摆,摸到他的后腰,手指在皮肤上细细摩挲着,在终于感受到不一样的触感时停了下来。
“我看看那个纹身吧。”
中国汉字有很多种字体,又有各种名家,温暖认不出他身上这种英文是什么字体,挺漂亮的,但假如不知道它的涵义,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英语单词。
她的手指从那个字母上撤回,放下上衣下摆,然后从背后抱住他。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辜负了谁呢?
算不清楚。
当初年少气盛,两人脾气都不好,但总体来说,一直是他在包容她。后面分手那次吵得那么厉害,也是她在迁怒,他实在气极了,才会口不择言。
分开后,她的确有再与他人处过,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受过委屈的,可是他还是选择让向东阳暗中照顾她。
而从她的角度来看,也可以觉得他是始终终弃。还有那个孩子……
其实细想一下,孩子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只能说两个人在这方面的知识都有欠缺,误以为体外是安全的。而且他至今都不知情。
都委屈,都有错,又都没有错。
大概只能归于命运的捉弄。
“那次,就是分手那次,我骂你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将脸贴到他的背上,“我其实是骂我爸。我俩在一起时,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他从来不是喜欢跟其他女生暧昧的人,平时最喜欢把“我女朋友”,“我老婆”挂嘴边。
就连吴兴波,前段时间跟他前女友复合时,也曾经感慨以前不懂事,差点错过了他前女友。
还有把温暖带入配音圈的那位师兄,也曾经犯了了吴兴波一样的错误,只是他那位前女友已寻了良人。
温暖曾经和那位师兄聊过天,遮遮掩掩地问他,作为男人,他是怎么理解向图南的心理:自己从不乱来,但又能理解兄弟的乱撩,甚至还为了他去打架。
那位师兄就笑:“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相反过来。说不定他就是这种人。也有可能,他单纯只是顾着兄弟情,并没有深层次分析。其实我作为曾经犯过这种错的人,说句实话,在当时,我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后面跟她分开,慢慢经历了一些事,才发现我的那些作为是在伤害她。可能,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温暖在恨了向图南两年之久后,忽然就理解了他。
他本来就是这种冲动型的人,以前能为了毫无交情的人惹下那么大的麻烦,那么为自己兄弟出头,真是再正常不过。
这完全不代表他想学吴兴波,更不能因此断定他会像她爸爸那样。
向图南捉住她的手,轻轻地握了握。
“我知道。我后来就知道了。不过当时我是真的被气着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怎么还能那样怀疑我?尤其后面,你还特地打电话要把我以前送你的那些东西还给我。”他轻叹气,“本来我还没下定决心出国的,你那个电话一打来,我一时赌气,就……”
温暖的喉咙一下子被堵得严严实实。
她再一次发现命运的可怕。
但是也可能,仅仅是因为,性格决定了命运。
当时她发现有了身孕,只是因为太过好强,不肯先低头,所以就算想找他,也只是将电话打给了向沐阳。
她这才知道他已经去了国外。
向沐阳一向很喜欢温暖,所以带着哭腔求温暖能不能不要跟二哥分手,他还说,二哥都要去国外读书了,你们快点和好好不好。
温暖呆掉了,一时间六神无主。
向沐阳还在那边傻傻的问,她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和好。
以温暖的性格,她当然不可能说是。所以她说:“永远都不可能。我就是想把他以前送的那些东西还给他。既然他去国外就算了,我自己把那些东西丢掉就行了,你也别告诉他我打过这个电话。”
她丢不起这个人。
就像做完手术后,她蹲在那家小医院的门口,三伏天里抖得像打摆子,却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