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整了整衣领:“好说。纪先生没听过一句话吗——刚失恋的人最好不要招惹,免得被误伤。”纪沉鱼揉着肚子,死皮赖脸地黏过来:“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刚失恋代表孤独、代表寂寞,也代表我多了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他好看的桃花眼在五光十色的灯下极尽风流与魅惑,眨一下都勾魂摄魄。“你想多了。”贺言舒伸出自己的右手,亮出他黑色的指环,“最近不打算谈恋爱。”看到那晦气的玩意儿,纪沉鱼带着笑意的眉眼迅速冷下去,添了一丝愤怒。这种愤怒连他得知贺言舒和梁溪在一起时都没有出现,却在看到黑戒指的时候冒了出来。他寒声诘问:“你怎么又把这东西戴上了?”当初,他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贺言舒摘下来。他看到这戒指就跟看到仇人似的,恨不得拿钳子剪个稀巴烂。不远处的白城难受地翻了个身,江沣他们也随时可能回来,贺言舒不欲与纪沉鱼多说,压低声音收回手,认输似地道:“行了,纪沉鱼你赢了,我抢不过你总可以吧。”纪沉鱼握紧他的手腕:“贺言舒,你以为我是想跟你抢?”贺言舒别过脸,不去看纪沉鱼那咄咄逼人的眼睛:“无所谓了。徐落、梁溪,我谁都抢不过,也不想抢。我退出,退出不行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越到后面,他的语气越低落,甚至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自暴自弃。纪沉鱼却捕捉到了这份脆弱,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谁用拳头猛砸了几下,让他痛得快要窒息。他放轻声音,艰难开口:“言舒哥,不是这样的,其实只要你想要”只要他想要,世间衡量成功的绝大部分东西,他都唾手可得。学业事业上的成就、前辈长辈的欣赏、同性异性的爱慕,贺言舒甚至都不需要拼尽全力去抢,就能悉数收到手中。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因为自己屡次的任性妄为而变得开始自我怀疑,纪沉鱼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言语传达不了的心急,纪沉鱼只好用行动去做。他低头狠狠地吻住贺言舒的唇,像只嗜血的野兽一样含吮撕咬,直到尝到鲜血的味道才罢休。贺言舒方才沉浸在自己的低落中,一时也懵了,竟没想过要推开这个人。“你做什么?”贺言舒抬眸看着面露凶光的纪沉鱼,充满戒备,他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已经泛红发肿了,而这在纪沉鱼看来无疑是一种视觉的刺激。“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拒绝快乐。”纪沉鱼突然邪笑了一下,弯腰打横抱起贺言舒,惊得贺言舒忍不住大呼了一声,“纪沉鱼!你疯了!”“言舒哥,不要浪费我开的那十几瓶酒嘛,章一帮我把人引开挺累的。”纪沉鱼晃了晃手臂,让贺言舒下意识抓紧自己,冲人群里发酒的章一的方向努努下巴。“我朋友还在那边躺着,我得送他回去,你快放我下来!”贺言舒使劲拍他的肩膀,心虚地看着四周——果然有人看稀奇似的把他俩盯着,这对爱面子的贺言舒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章一会解决的!”纪沉鱼心情极好地吹了下口哨,浑不在意众人八卦的目光,把贺言舒抱出了酒吧。纪沉鱼将贺言舒塞进了自己的跑车,又迎着凌晨的夜风把人带进了酒店,按了顶层的电梯后,贺言舒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套房。进门的时候,房间还没开灯,外面的霓虹灯光穿过一面极大的玻璃落地窗进入室内,红红蓝蓝,有种午夜的淫。靡。而纪沉鱼也没有插房卡的意思,摸着黑就把贺言舒按在床上,亲了个上气不接下气。“贺言舒,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纪沉鱼恶狠狠地咬了口贺言舒的下巴,而贺言舒只是任他这样,拿那双浅色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回应。“你不喜欢吗?”纪沉鱼有些退缩,虽然强行把人带来了这里,但贺言舒要是真不愿意,他还是没胆子强来的。贺言舒那脾气,真要惹怒了,他这辈子就别再想亲近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他可不干!贺言舒只是侧过头,望着窗外灯带般的车道淡道:“都是男人,没必要装。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起来不是拒绝。可纪沉鱼的心里却蒙上一层淡淡的失落——贺言舒这话,还不如直接拒绝他呢。两人一人躺着,一人坐着,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刚进屋的那股火气也消下去了。贺言舒扭头提醒:“怎么了?还做吗?”纪沉鱼瞪着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半晌,他终于捡起自己刚刚胡乱脱掉的外套,哼了一声,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