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枚看着他,目光中全是挑衅,“是,那又怎么样?”
淡家儒撑着白橡木书桌站起来,藏蓝色的对襟毛衣,下方的淡橘色针织花纹美丽而繁复。
他的脸色带着几分青白,清隽的侧脸线条紧绷。
“赵枚,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算了,你去睡吧?”
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指尖按压着额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赵枚动了动嘴唇,终究无法吐出胸口的一股闷气。
淡家儒的思绪重新回到收件箱中无数亟待处理的文件。
赵枚看着他俊俏冷峻的侧颜。
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
步伐沉重,她终究还是走进了浴室。
淡家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液晶显示屏。
27英寸25601440分辨率的画质,所有的字符终究在他眼中变成一团黑色乱码。
他摘下眼镜,脑中晃过的是她一晃而过的娇俏侧颜。
小巧的下巴上闪着光的,分明是一滴泪。
呵,是她天生爱哭,还是他总是让她哭?
关闭显示器,他的大半个身子陷入台灯之外一片柔和的阴影之中,一向淡漠的清澈眼眸中闪过一丝怒火。
让人跟着她,不是不信任她。
只是一个人在家中等待没有消息的她,实在降低他的工作效率,一颗本来平静如古井的心,承载不了那样的起伏。
她欢喜地来,哀戚地走,他不放心。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不放心失魂落魄的她,才会特地赶到那间咖啡厅。
他在那片橱窗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看着少男少女们有说有笑。
他以为她不经意的一个眸光,会发现他的车子。
然而,她没有。
看着她黯然的表情,他甚至想着,要不要走过去,推开门,把她带走。
可是她让那个男孩子揉着她的头发,对着他肆无忌惮的笑。
那笑容美丽璀璨如同盛开的玫瑰,雕琢的水晶。
美丽到刺痛了他的心。
那一瞬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恍惚间想起,她17岁的时候跟他说,rightherewaitg。
她19岁的时候跟他说,我自己甘愿画地为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那些话语,如同春日细雨,悄无声息,侵入他的心田。
心田落入情种,生出情芽。
要用多少气力才能压抑那即将开出的情花?
她不知道,她已经开始对他有了那么那么大的影响力。
她不知道,淡家儒为了一个女人,会如此魂不守舍,心神不宁。
淡家儒沉默了良久。
终于僵硬着胀痛的腿部,从座椅上坐起来。
赵枚睡得迷迷糊糊的,脸上犹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