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一出,成昆顿时挑了挑眉:留在此处?若真能留在这里,跟着这些武功明显比陶玉山高上许多的人习武,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陶玉山低下头,目光闪烁,显然颇为意动,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那两个中年人之一已经屈指敲上了阳顶天的额头:“小孩子竟说胡闹话!这孩子是玉山贤弟故人之子,贸贸然留下他又如何能够放心?就算你喜欢这孩子,也该为别人着想一些!”
“好痛!”阳顶天单手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嘀咕道,“我只是说说,再说……”他瞥了眼陶玉山,“这家伙已经自身难保了,一个人走不是也方便么……”他后面那句话说的声音极小,若不是成昆做了鬼五感出众,也不会听得如此真切。
陶玉山此刻被那中年人的话一提醒才醒悟过来,忙道:“实在是不敢有劳诸位,我大哥与我兵分两路,也时时刻刻惦记着这孩子呢,若是贸贸然留下怕有不妥……唉……只能驳了阳少侠的好意了!”
显然阳顶天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低估了几声,也许是忌惮着那中年人的糖炒栗子,到底没敢抱怨出声。倒是成昆在旁对那中年人怒目而视:这家伙真是多管闲事!要不是他插了这么一句,也许自己就不用跟着陶玉山这老混球回去了!
想到这里却又一呆:怎么他竟然觉得留在此处比前去陶家好?明明只有到了陶家才会见到小师妹,不是远远好过与阳顶天那魔头朝夕相对?莫非这一路看下来,他竟然被小魔头魔性未显的样子麻痹了不成?
“既然如此……玉山,你便在此多住一段时间吧!”
忽然上首的老者开口,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尽数打断。众人抬眼望向老者,就见他目光望着陶玉山,略显期许道:“老夫也算是有些保命的功夫,若是你不介意,老夫便传你几式用以应对如何?”
闻言陶玉山顿时大喜,他早就看出这老者是个不出世的高人,此刻对方主动提出要教他武功,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当下他便站起身一撩衣摆向着老者跪倒:“多谢师父大恩!师父在上,请受陶玉山一拜!”欣喜之下,当场便改了口。
那老者笑吟吟的伸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内劲顿时阻住了陶玉山的大礼:“不必行礼,不过是一招半式罢了,我徒孙顶天能够遇上你,将你带到此处,也算是彼此的缘分。老夫喜欢你的品行为人,你愿拜在我凌云门下自然再好不过。来,见过你的两位师兄,古贺之与冯松。”说着指了指之前敲打阳顶天的中年人,以及他身边另外一个。
陶玉山乖巧的向着那两个中年人各自一揖,成昆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他们的名字。看着事态一如他之前所想发展,便只是抱胸看着,嘴角勾起冷笑,目光一转,却发现阳顶天在旁略显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后在旁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情况下低下头看着怀中婴儿,对于眼前师徒和乐的一幕视而未见。
看到他如此反应,成昆顿时若有所思的眯起眼:莫非这小鬼发现了什么?这满屋子的人之中似乎只有他对于陶玉山态度一般。若真是如此,这小鬼未免也太敏锐了些。
但是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在光明顶上屡屡与师妹约会,十余年来阳顶天那厮都迟钝的不曾发现,证明他实在不是什么观察入微的人物——只怕这小鬼只是单纯的不爽陶玉山不肯留下婴儿独自离开?呵!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
一梦十年一瞬忽
这个所谓的“凌云门”拜师方式十分简单,无非是叩拜祖师爷,再向老者敬上一盏茶罢了。成昆看的直打呵欠,心中恹恹的想着,他究竟要看这些无聊的事情多久?反正已经知道了陶玉山与阳顶天扯上关系的始末,剩下的那些无聊事情,还真不值得一看。
这样一想,看着陶玉山拜师后洋洋得意的脸以及阳顶天专注逗弄婴儿的神情就越发不顺眼起来。他心中哼哼直笑:这个时候高兴有个屁用,在场除了他没人知道以后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场,什么师徒和乐兄友弟恭,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十年之后,嘿,不用多久,只要十年,陶玉山那厮恐怕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十岁那一年,陶玉山似乎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他格外不顺眼,而且从那以后也再也没带他出门玩过。而他对于阳顶天这个儿时认识的便宜师兄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了那个时候,再次见面,早已不记得那些故旧。
说起来,他十岁那一年,小师妹也正好出生了。
隐隐约约回忆着往事,成昆没注意到他眼前的景色在悄然之间产生了变化。欢声笑语依旧,只是与之前有些差别。等他从回忆中清醒出来时,就看到不远处的陶玉山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与另外几个人大声谈笑,而旁边还跟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至于周围的景色,也从深山之中简陋的茅屋变成了看起来十分眼熟的院落。
咦?那小魔头怎么换成另一个小鬼了?
成昆眨了眨眼,这才发现陶玉山怀中抱着的婴儿襁褓早已不是之前裹在小成昆身上那片脏兮兮的破布,而是换成了湖蓝色的绸缎;旁边那些人也不再是陌生的老头与中年人,换成了一张张他所熟悉的面孔;而旁边那个同样十来岁的小鬼,赫然便是他自己!
“大哥,恭喜啊!”陶玉山单臂抱着怀中的襁褓,腾出一只手逗了逗襁褓中婴儿的脸颊,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喜悦,“这次彩衣的满月酒,江湖中来了不少朋友,足见大哥你如今积威渐盛,已经闻名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