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绷了许久,终于问出心中所想:“我只问你,成事了吗?”
胤禩一愣,面上红黑莫辨,良久方道:“……不曾。”
胤禛闭上眼养神,不再看他,嘴里却道:“别在这事上逞意气,你知道如果你在他手里折一次,就会被拿捏一辈子。你不自爱,哥哥不能看着你往石头上碰。”
胤禩一愣,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他粗鲁地用袖子拭干眼泪,用带了浓重鼻音的声音说:“四哥放心,弟弟不糊涂。知道谁对我好就不会胡来。大恩不言谢,弟弟这就先回了,转头十三就能过来。”
胤禛嘴角不着痕迹弯一弯,心里却像塞了个石头,沉甸甸的。
……
满宫人只知道自从四阿哥在毓庆宫中暑厥倒过后,四阿哥与八阿哥又重新走动起来。在四阿哥于阿哥所养伤这半个月来,八阿哥差不多每日都会来。
胤禟当日晚了一步知晓毓庆宫发生的事。他追问胤禩当日细节时,胤禩只说太子意图拉拢,软硬兼施逼迫他。至于四哥为什么会到,他却推说不知。
胤禟也不过九岁,早已对哥哥信服不疑,闻言立即义愤填膺道:“八哥下回不可独身赴宴,有弟弟们呢,一起讨一杯茶吃想必太子殿下不该舍不得。”
经由这件事,毓庆宫没再盯着胤禩发难,送了几回字帖作罢。
胤禛伤愈出宫之后,胤禩与胤禟几乎形影不离,打着一同习字的名头晚上一直到宫门下匙才依依作别。
没过一个月,皇帝的口谕下来,老八翻年也有十三岁了,择日迁去阿哥所。
胤禩对这个口谕喜忧参半,独自琢磨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无逸斋下课之后还是忍不住去堵截入宫听政的四阿哥,说是相约一道赏花。
胤禛欣慰至极,拉了弟弟一道去御花园溜达,专拣无遮拦的空旷处下脚,一边指点着新植的秋菊,一面道:“皇阿玛看来是下了决心要给你指婚了。今年不下旨,明年也该决定了。”
胤禩道:“四哥也这样看?其实能出宫倒不是一件坏事。”若真像四哥那样十三岁成亲开府办差,也能让额娘早些出头。
胤禛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在往好处想,忍不住打击他:“你莫要高兴得太早,拣了芝麻丢西瓜。皇阿玛犹豫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忽然有了主意,你就不想想是谁的手笔?”
胤禩也在疑惑这件事,他如今习惯将解决不了的疑惑同胤禛说道:“可是太子急着把弟弟赶出宫去,倒是利大于弊。”
胤禛掐下一朵菊花,冷哼:“你到是躲了一时就开心,难道日后也躲一辈子?他日分属君臣,你要躲到哪里去?”
胤禩被说中心中隐忧,一时沉默以对。
胤禛又说:“太子还未大婚,指不定你也只是指婚罢了。再说,不是所有阿哥成亲都会出宫建府。当年我也是……也是谁都不待见罢了,倒是你,若皇阿玛要留,谁都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