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因为这场被免了随驾,很是懊恼。而胤禛胤禟胤俄此番都在随扈之列,胤禩只得想着等四哥随驾回銮之后再行解释,缓和关系。
太子被留在京中代行监国之职,每日不忘在传递邸报的同时,向皇帝阐述拳拳孺慕之情。一切仿佛都回到康熙三十年之前的父慈子孝,那一场近一年的冷落就像从未发生过。
皇帝启行之后宫中骤然冷清许多,胤禩除了上学之外就是闭门习字,偶尔去永和宫探望因病未能随驾的胤祯。
太子因为监国之故,很长一段日子没搭理他,一直到九月才又招他考校课业。长兄如父,做哥哥的考校幼弟学业无可厚非,胤禩抱了厚厚两本字帖去了毓庆宫。
太子面上露着疲色,不过倒是容光焕发得很,他见了胤禩就招呼他一道过来用茶点。
胤禩乖乖巧巧作陪,只是吃过几口奶饼之后总觉眼皮打架,神思渐渐混沌。
这是他听见耳边有太子的声音:“小八?小八?”
接着又有太监何从文尖细的声音:“八爷,太子爷还在等着您回话呐。”
胤禩抬起头目露茫然:“太子殿下恕罪,怕是臣弟昨儿习字晚了,眼下有些精力不济。”说罢更是用力曲起手指敲头。
鼻尖淡淡龙涎香一熏,正黄色的衣袂已经闪在眼前,胤禩手上一暖,吃惊抬头,握着自己手腕的可不正是太子殿下么?
“兄弟手足,你平日也唤孤一声太子哥哥,怎么如今倒生分了?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闲话?”
胤禩急着退让闪避,难免踉跄,几步之下退在了太监何从文身上,将这奴才撞了一个仰倒。
“你这奴才,笨手笨脚的,没见着八爷困顿了,还不去偏殿收拾个榻,让八爷给歪一歪?”
“嗻。”何从文低着头迅速退下。
“太子哥哥无须……”胤禩还要拒绝,只是脚步已经不稳。眼下情形,他如何不知着了谁的道儿。只是他想不透为何太子会这样大胆,就不怕有人知道?
是了,胤禩心中突然一懔,御驾北巡,宫中自然是太子的天下。
胤禩借着脚软伏在脚踏边干呕,眼神迷茫。
太子眼中闪过鄙夷厌恶的神色,冷眼看着弟弟。
太子心道:昔日老四暂居毓庆宫时,你就同老四交好,借着老四的光入了皇父青眼。自从老四不能提携你了,你就攀上了比自己还小的老九?算得可真真清楚。孤几番召询,你都推脱装病,实在不知好歹。你既然怕露出把柄,孤就非要得你一个把柄。
胤禩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偏偏什么也吐不出来,神思更是混沌。
等着药性差不多都发出来了,太子俯下身体,面露虚伪关切,却用很轻的语气说:“孤听说,你惠母妃一直拘着你不让你去阿哥所,你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她儿子做军师幕僚么?你这般聪明,就甘心替人做嫁衣?”